……
“幹杯!”
晚上籃球隊弄了個小型慶功宴,在包間裡面圍成一桌,氣氛熱烈。
數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教練此時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保溫杯,幾口酒下去滿臉通紅,“還是這個得勁啊—”
裴曜笑着和他碰杯,“今天能喝啦?”
這個教練主打的就是一個養生與養心并行,喝着枸杞熬着夜,平時都被他們師娘限制着不讓喝。
教練擺擺手,“她看我高興,今天特批的。”
說着,感慨似的看了眼裴曜身旁安安靜靜吃東西的少年,“沒想到還有我看走眼的時候,你小子運氣真好,遇到個同桌打球都這麼好。”
提及自己,秦知也擡起頭來,淺笑着端起杯子,“我敬您一杯。”
裴曜就在身旁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他想沒感覺都難。
趁着教練去攬着尹休哥倆好去了,秦知也往旁邊掃了一眼,“你今天發什麼神經?”一直盯着他看。
裴曜和他碰了一個,仰頭喝盡,隻覺得心中那股火仍舊在燒。
“公主,我好高興。”
“嗯。”他短促地應了聲,但裴曜知道,公主的意思是,他也很高興。
他們是冠軍。
兩人誰也不開口的對視被尹休打斷。
“公主,”尹休昨晚喝了個爛醉,現下是喝不了酒了,抓了瓶可樂就湊過來,“今天打得真他爹的牛逼!”
“你也不賴。”秦知也同樣擡起飲料和他碰了一下,錯開裴曜直勾勾的目光。
尹休扯了把椅子過來,手肘撐着椅子背反着跨坐,又拍了拍裴曜的肩,“腳沒事兒吧?”
後者擺擺手示意沒多大事兒。
尹休又看了眼秦知也鼻梁上顯眼的創可貼,今天論壇因為這場跌宕的籃球賽一下蹦出十幾個熱帖,其中一半都在讨論這個創可貼是什麼回事。
有人說是秦知也裝酷貼的,畢竟好多男生喜歡這麼做,看起來有種“壞男孩”的調調。
也有人說許是受了傷,但那天紀焱封消息封的快,沒走漏一點兒風聲,這個說法相信的人不多。
但尹休當時在場,他見過那道傷口流血。
若說這傷多了不得也不是,初中那會兒他們三身上幾乎就沒少過傷口淤青,但他就是覺得很違和。
違和感來自于,秦知也似乎一直有意無意地遮掩着這些傷口。
創口貼貼久了傷口容易不透氣,不容易好。
更何況,初中時期的他從來不遮,那時候的秦知也打架還沒有現在這麼悶不作聲,他會因為傷口疼得呲牙咧嘴,也會在“見義勇為”被詢問到傷口的時候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多大點事兒。”
心中思忖着,尹休決定私底下再找個時間問問。
……
翌日。
運動會以籃球賽開始,又以籃球賽結束。
接下來便是為期兩天的藝術節,尤娜她們和小樂隊終于彩排了第一次,正抓緊着時間扣細節,預備着今晚的表演。
裴曜的腳昨天做了緊急處理,今天早上才被校醫院接過去,腳被裹成個木乃伊又從校醫院被推回宿舍。
宣陽聽見聲響來開門,見此情景,忍不住當場把嘴裡的葡萄嗆了出來。
“噗嗤——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哥你也太好笑了吧!”
可能是覺得沒臉,裴曜一路上是坐着輪椅,外套蓋在臉上回來的。
但幾乎全校都知道昨天裴曜崴了腳。
遮了跟沒遮一樣。
秦知也聽見動靜出來看了眼,裴曜單手捂着臉,絕望地輕閉了下眼,“你别笑啊公主,我會哭的!”
收了嘴角的弧度,憋着笑意看了眼包得嚴嚴實實的腳,聲音卻還帶着幾分笑意,“沒笑。”
輕“啧”一聲,裴曜盯着他彎彎的眼睫,片刻又覺得自己太扭捏。
崴腳就崴腳呗,還有幸讓公主穿了一次寫着自己名字的衣服呢!
裴曜覺得自己又好了。
一雙笑眼看着秦知也,裴曜從身後拿出一束紮好的粉白色香豌豆花。
他坐在輪椅上,是仰着頭看秦知也,明亮的一雙眼睛從這個角度看有點兒像狗狗。
那種忠誠的、搖着尾巴找主人撒嬌的狗狗。
秦知也是有點兒怕狗的,但此時此刻,他詭異地懂了狗狗為何受人喜歡。
“幹嘛?”他沒伸手接,隻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花瓣。
花枝顫動,很可愛。
裴曜把精心紮過的花束放進他手心,“我聽店員姐姐說這種花的花語是美好回憶,公主昨天替我上場,算得上一段美好回憶吧?”他眨眨眼睛,很真誠。
宣陽在一旁看着隻覺得牙疼,“裴哥你真雙标,咱倆認識那麼多年都算不上美好回憶呗~”
裴曜從身後抽了支向日葵抛過去,讓他自己玩兒去。
撥弄了下可愛的花瓣,秦知也笑了下,“好。”
裴曜咧着嘴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粉白相間的香豌豆在窗邊的桌前立着,随着風搖頭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