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也整個人都僵在那裡，表情凝固，心髒狂跳。

和狗不一樣，他不怕貓，但也從來沒有親手觸碰過這種弱小的，與人不同的幼小生命。

裴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地開口，“公主，你來叫它試試？”

“......?”秦知也張了張口，隻覺得裴曜又在逗他。

他從來不招除狗以外的動物接近，唯一接近他的狗狗他自己又害怕，怎麼會引得出來？

但裴曜顯然不是一個不分時間場合就随意開玩笑的人。

手指蜷起，秦知也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半響發不出聲音。

周邊男生聽見裴曜開口之後就安靜下來，眼睛緊緊盯住洞口。

不動聲色地撚着手指，薄唇輕啟，秦知也回憶着那轉瞬即逝的觸感，“ ....喵，喵——”

頂着羞恥喊了幾聲，貓真的開始往這邊動。一蹭一蹭地過來，秦知也一邊學貓叫一邊伸手進洞去夠——

這個洞弄不了很大，其他人手都太大，隻有秦知也的能勉強伸進去。

又耗了兩三分鐘秦知也感覺貓咪大半身體都挪到手心，便小心翼翼地往回收。

手心的小生命溫熱，毛茸茸的觸感和微弱的心跳無一不讓他放緩動作。

這是一條，不，或許是很多條鮮活的，真正被他們一起從土裡挖出來的小生命。

小三花咪嗚咪嗚地哼着，身上毛發打結，還沾了不少灰和泥，髒兮兮的一隻，卻已經做媽媽了……

不知是不是沒安全感，小三花不肯讓别人碰，隻縮在秦知也懷裡，用腦袋蹭他的脖頸。

裴曜試了幾次都沒把貓弄下來，還差點兒被小三花撓，便沒了招。而秦知也僵硬地維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男生無措的表情太過明顯，裴曜忍不住彎起嘴角，“公主，它很喜歡你~”

幾人一起把小三花送去寵物醫院，一堆檢查做完，醫生說生崽就是這幾天的事，最好住院。

在外邊兒呆慣了的野貓不習慣被拘束，洗澡時一直在掙紮抓撓，秦知也就斜倚着玻璃門在外頭看。

手臂被碰了下，他轉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

裴曜笑起來總會給人一種懶洋洋的痞，深色眼眸帶着笑意時很勾人。

秦知也輕挑眉，意思是讓他有事說事。

男生攤開手心，裡面是一張印着灰色貓貓頭的創可貼，和那隻回旋镖。

“……”

遲疑片刻，秦知也還是将手擡了起來，指關節處的擦傷細微，和平時打架受的傷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換了旁人定不會這麼小題大做。

秦知也确實很少讓手上有傷，但這次伸手去夠貓時自己都沒注意剮蹭，裴曜卻看見了。

還有那隻回旋镖。

高中生随身帶着這種東西顯然不正常，但男生什麼也沒問，待他把東西拿走後就收了手，用一樣的姿勢靠着玻璃往裡面看去，嘴裡叼着根棒棒糖。

秦知也垂下眼眸，把創可貼貼上後複又把回旋镖别回腰側。

小三花住院，幾人商量着輪流翹課過來守着，裴曜敲了個電活給宣陽。

秦知也知道他是要問監控的事，就放下給小三花拍照的手機看過來，同樣凝神等着結果。

宣陽接通電話，長舒一口氣，“什麼也沒有拍到，沒辦法找那人渣。”

……

回校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開口，秦知也貼着創可貼的那隻手一下一下轉着手機。

心不在焉。

腦袋上傳來暖洋洋的觸碰，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你幹嘛？”

裴曜揉了揉男生卷翹柔軟的發絲，“公主，會有辦法的。”

意識到這樣的動作似乎過于親近，裴曜小指下意識卷起一縷，回過神來驚惶收手。

！

自己怎麼直接上手了？！

裴曜恨不得給自己這欠兮兮的手剁了！

秦知也倒是沒注意到他動作間的無措，隻想着男生說出的那句話。

真的會有辦法嗎？

騙人。

恍惚了一瞬間，秦知也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聲音低啞，“或許吧。”

這種騙小孩兒的話，秦知也很早就不相信了。

*

沉郁的氛圍沒能維持多久，兩人原路返回。秦知也率先從圍牆跳進來，正拍着灰準備催裴曜快點兒，一擡眼就對上徐琴心那鋒利到仿佛能殺人的目光和嘴角挂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