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無功不受祿,等你學好了再請我吧。”許知禾從背包夾層裡小心抽出國家隊通用的飯卡,挂在脖子上:“你别怪我沒提醒你,我覺得你這個新編舞好看是好看,但細節也真的蠻多的,就你之前摳那個舞的速度,嗯,學半年起碼了。”
“是啊!編舞老師不做人,也不考慮考慮我的實際水平。音樂是我選的不假,可你不能編得‘因材施教’一點兒嗎?”江春曉歎了口氣,旋即又咧開嘴:“沒關系啊,學半年就半年好了,一年也沒事,反正我明年才成年能上國際賽。我們裴導說……那個,嘿嘿,國内賽對這些都無所謂的。”
天哪,曉曉這腦袋瓜裡都記住了些什麼呀,許知禾有些無語地揉了揉額頭。江春曉是2002年生人,前年全青之後被裴萬安教練看中挑進隊的,按說不同組的選手交流不多,但許知禾和她就是特别投緣,在食堂湊巧坐一起吃了幾頓飯之後一來二去就幾乎無話不談。後來更是因為陳思茹拿了世界冠軍要改住單人間,原本跟她住一間的許知禾就幹脆搬來和江春曉做了室友,從無話不談到形影不離。除了跳舞這方面許知禾堪稱江春曉的“半師”,高低杠算許知禾最突出的項目,江春曉卻“天殘”,連個5分成套都快湊不出來;平衡木許知禾一向磕磕絆絆,江春曉的木感倒是能和沈浮等公認的頂級高手媲美,訓練失誤率極低;跳馬和自由操,她們則都是華國隊裡稱得上有潛力的。就這麼個又互補又有共同語言的情況,平時訓練中兩人也沒少互相鼓勵扶持。
事實上,裴導這話是一針見血。但許知禾還是不願意附和,他們師徒之間讨論兩句也就算了,“外人”摻和可就顯得像在搬弄是非似的。于是她直接轉了個話題:“我剛回來啥也不了解,聽說隊裡有些人已經走了,這回還進新人了?”
“是啊,我們組琳姐她們走了就不回來了。說還剩最後幾個月了不如留在省隊和大家磨合好。”
江春曉歎了口氣,提到“退役”這個敏感話題,連她臉上的笑意也全數消減下去。
“我們組現在可是隻剩我和桐姐兩個人了。估計得全運之後才進新人吧……哦對,你剛說有新人進來?其實就一個,粵省隊的楊端宜,在關導組,桐姐跟我說那是個高平天才所以才能破格進隊——她03年的,現在是咱們隊裡最小的了。”
“這麼說,桐姐還打算堅持啊?”
好歹也是曾經的頂峰組裡出來的人,對于什麼“高平天才”許知禾有點司空見慣,完全沒有聽風就是雨的八卦精神,反而把重點歪去了别處。
江春曉嘴裡的“桐姐”是和她同組的尹湘桐,那可是95年生人的大姐姐了,多年來全錦賽高低杠和平衡木兩項決賽的常客,世界杯分站賽的獎牌有好幾塊,自由操在去年年底的冠軍賽也有成績。可畢竟華國隊高平這兩項從不缺人才,不溫不火的難度很難脫穎而出,她一直熬到前年青黃不接的格拉斯哥世錦賽才第一次擠進了團體陣容,然而卻在賽台之後被原定的替補羅绮換下,理由是羅绮在最後一刻把當時剛掌握的720的成功率提了上來——正賽中她也的确完成了15分的毽子小翻尤爾琴科720,幫助華國隊拿到了團體亞軍。奧運也隻是個第二替補。
“是啊,桐姐說,她這兩年身體狀态挺穩定的,也沒大傷,學校又允許用訓練抵學分,能練為什麼不練?還有工資獎金拿,就當勤工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