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關燕卻沒有下文了。她停頓了片刻，握住夏天的手腕将小臂的傷口暴露出來，轉身拿去消毒棉簽和幹淨的紗布，一言不發地替夏天消毒傷口。旁邊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兩人簡短的對話。

沈讓好容易咳得停下來，朝小大點了點頭，“你們查到什麼了？”

謝家豪猛地閉嘴，臉色不太好看。

“我推測，這喪屍鎮，一開始是一個試驗基地。”小大說。

“實驗主要有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讓喪屍感染特殊的病毒，這種病毒應該就是北上喪屍潮的病毒，也是咱們在山裡見到的那些猴子感染的病毒。這種病毒的來源還說不好。”

“第二部分是他們所說的‘藥’，應該可以進一步延緩變異過程。”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沈讓。

沈讓之前就提到過“藥物”的概念，那時候衆人還沒有進入喪屍鎮，哪怕猜測也大多與病毒本身有關。而來到這裡之後，佐證了沈讓對于“藥物”的說法。如果不是沈讓本人太聰明，那就隻能是他其實早就知道些什麼。

但小大沒有問。

“病毒的來源……”關燕給夏天處理好了傷口，包紮起來，開始給唐峥處理。她擡起頭，手中的棉簽一下子沒掌握好力道，戳到咬傷的洞裡。隻見唐峥手臂上肌肉一緊，那傷口頓時流出血來，再看唐峥，卻連呼吸都沒亂。

“我們遇到了一個小孩兒，說這裡曾經出去過一批感染者。”關燕的聲音低下去，卻很笃定，“按照我們見到的烏鴉腳環看，動物能活十多年。我打聽了一下，人類感染後，最短的差不多能活一個月，長的，幾年的也有。”

“我覺得應該是動物實驗，動物感染，然後人體實驗，人類感染，後來有感染者了離開實驗基地，引發了喪屍潮。”

關燕垂着頭，看着唐峥的手臂，手中用蘸了碘伏的棉簽處理着傷口，語氣輕飄飄的，可說出的每個字都驚世駭俗。

正是因為這些事太令人震動，她才更要平穩地說。

“藥的數量有限，而喪屍鎮的感染者數量越來越多。”小大繼續說，“僧多粥少，就要自己争取。”

“争取的方式很多樣，應該當時還有其他的實驗進行，就是那種義肢還是什麼的——”小大組織語言。沈讓點點頭，低聲補充，“新人類計劃。人體改造。機械改造。”

他剛剛咳嗽過，氣還沒順過來，聲音很低，短短幾個字中間雜着換氣，說得斷斷續續的。

“機械改造之後，身體會出現排異，這時候需要用藥物控制。”小大說，“而這種藥和延緩感染者變異的藥差不多，或者根本就是一種。”

“不太合理。”關燕打斷他。

大體來說，免疫系統的主要功能是保護身體免受“外來”抗原的侵害，而機械改造之後，身體針對異體組織排異，破壞植入物，并有可能導緻免疫過度活躍，攻擊自身，因為藥物應該是通過抑制免疫生效的。

而感染者感染喪屍病毒後，主要的死亡原因也是免疫紊亂自體攻擊，因此，如果在這個階段抑制免疫，的确能夠延長生命。但後續延緩變異，也許會搭配抑制免疫的藥物避免人體應激死亡，但主要還是靠抑制病毒複制的藥物。

“我覺得有可能是……”關燕斟酌着字句，“主動參與實驗，可以獎勵延緩變異的藥物。”

“醫藥上我不懂，關姐說得合理。”小大鼓掌。

“由于藥物稀缺、人數增長。實驗員對喪屍鎮的掌控逐漸降低，這裡滋生出了新的秩序。”夏天打開電腦，上頭又是一個誰也看不懂的AI渲染圖，“大概就是你們說的，無法得到藥品的人離開了喪屍鎮，引發了北上喪屍潮。”

“北上喪屍潮爆發之後，實驗被叫停，藥更少了。”

“大量變異、病倒，診所成為新的核心。”

“高壓之下，喪屍鎮文明再度質變，以不同的“診所”，集中成不同的團體。所有人都想得到真正的延緩藥物。同時，因為喪屍潮爆發，喪屍鎮的情況急轉直下，大家意識到，任何人離開都會産生更糟糕的後果，所以競争失敗的感染者無法離開喪屍鎮，會被成為其他感染者的食……補給。”

“不對。”老墨忽然插了一句。他大概是在外面爆炸的時候嗆了嗓子，聲音沙啞，說了兩個字也咳嗽起來，不過是幹咳。

“少了一環。”

“如果徹底沒希望了，這些感染者不會在這裡坐以待斃的。哪怕大多數人都願意認命等死，也肯定有少部分人不認命。”

小大十分贊同。

“我們也這麼認為的。所以，實驗應該沒有完全停止，他們還是有新的藥物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