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對上的是和康診所。

“和我們争，你們從一開始就是必輸無疑。”和康診所這邊的人開口，“你不會真的以為現在診所的在搶地盤和資源吧？”

和康診所的帶隊人是個少年人，看不出性别，它舉起一根機械手指，做了個“噓”的動作，“你知道裕華是怎麼輸給我們的嗎？”

“從一開始你們就輸了。你們積極配合實驗，當最好的實驗品。實驗品當然會死，實驗品都是要死的。”

“從喪屍潮爆發，實驗被迫停止的那時候開始，你們就已經是死人了。你知道活下去的是什麼人嗎？是‘自己人’。你得知道誰是合作者，你又能為他帶來什麼價值。”

“而你們的價值，就是作我們的墊腳石。”

巷子裡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喪屍吼，對陣雙方應聲而動。

“那和康診所的人看着太欠打了！”李一鳴咧嘴，“你說要不咱們倒戈算了，幫李什麼的那邊，把和康滅了。咱們直接當它們診所的頭頭，到時候殺遍天下，把益草堂也滅了——”

夏天頗有興緻，一邊聽着外頭厮殺，一邊聽着李一鳴吹牛。她點點頭，“聽着不錯，讓老闆黃袍加身，混個喪屍王當當。”

唐峥扶額。

感染者的交戰要比尋常人類慘烈得多。它們幾乎沒有痛覺，而身體卻又早已經千瘡百孔，脆弱的皮膚就像是紙糊的一樣，有些嚴重腐敗的更是早已不成人形，一旦交手，幾乎是彈簧零件和□□蛆蟲一樣崩裂飛濺，場面一度血肉模糊。

更有不少已經半失神智、久經饑餓的喪屍，抱着對手殘存的屍骨就這樣當街啃噬起來。

“我靠，這麼變态嗎？”李一鳴差點哕出來，“龍崽看見一準兒一把火燒了——”

謝家豪湊到牆邊看了一眼，也一瞬間臉色蒼白。

“我也挺想給就地活埋的。”他接口。

“合着您才是活閻王。”小大比了個大拇指。

夏天在一旁好奇得要命，想去看看這幾位在說些什麼惡心。唐峥從牆體背後縮回來，一把将夏天拽住，涼飕飕地下令，“你，就位。”

“我早就就位了。”夏天撇了撇嘴，“這地方的智能武器早就斷連得七七八八了，能連上的幾個我都連好了，你一聲令下我就能接入開火。”

腥風血雨中，槍聲打破了殘酷而原始的鬥争。

胡顔顔打了半輩子架，身為“石化”異能的本體系異能者，他頭一回覺得自己行動敏捷，在一群感染者中簡直所向披靡，身形那叫一個快如閃電。老墨聽見槍聲之後罵了一句，瞬間退回來，兩人将關燕夾在中間。

這三位也不是真想參與診所之間的鬥争，縮在後頭渾水摸魚。巷戰掩體很多，第一批對陣結束之後，雙方各自拉開了戰場，樓裡樓外一時間都分布了不少人，地上橫七豎八有屍體倒着，槍聲稀疏響起。

“你們幾個，看着面生。”一人躲在牆體背後，瞧見老墨三人，它左手是義肢，卻不是手的形狀，而是黑洞洞的炮口。它警惕地看着他們。

老墨連忙露出小臂，肉眼其實看不出那印章，他指了指，“益草堂的，來幫忙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它緩緩地把對準就幾人的炮口放下。

不遠處。

“李春蘭那邊火器不多啊。”夏天單手捧着下巴，看着膝蓋上的筆記本屏幕，“就兩個義肢炮，幾個手榴彈。”

她控制着光标，蠢蠢欲動。

小大的計劃很簡單。

喪屍鎮最大的兩個診所，一個是益草堂，一個是和康。想要不走明路加入大診所，最簡單的就是抓住火拼的機會，隻要李春蘭一方慘敗，剩下的人不足以證實他們不是李春蘭診所的人，他們就可以順利頂替李春蘭診所患者的身份，演一出“臨陣倒戈”的戲，投誠到和康診所。

“手榴彈和義肢炮都直接引爆是吧？”夏天内心有點掙紮，“老闆一直說神智清醒就還是人類——這麼看真缺大德了。”

“都人吃人了，還管什麼缺德。”謝家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夏天錯過了先前的一幕，聽他這麼一說，瞪大了雙眼，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刷白。

她兩眼一閉，就要去按下開火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