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猴子不是不攻擊人的嗎,怎麼突然這麼猛!”有人喊。
小火龍一把抄起手邊的槍,想開窗去打。沈讓拉了他一把,“用火。”
遊子龍愣了一下,卻很聽話地打了個小火苗在指尖。
沈讓牙都快咬碎了。
“看見那隻往這邊走的喪屍沒?”沈讓擡下巴示意。那是一隻行動速度尤其緩慢的喪屍猴,雙下肢已經沒有什麼血肉殘留,腐敗的筋絡行拖着森然白骨,被雙上肢帶着踉跄爬行。“對準它,燒。”
遊子龍沒等到沈讓的精神輔助,隻得一咬牙。
随着“砰”的一聲,那猴子原地炸開,血肉飛濺。衆所周知,在有限的空間燃燒,會産生爆炸。天知道遊子龍那一下子點着了喪屍猴的什麼位置。那喪屍猴炸開的肢體還燃着火光,一下子碎開散落在周邊。
喪屍不知恐懼,活人卻被這一幕吓着,好幾聲罵此起彼伏地響起。
在有車、有槍的情況下,最怕喪屍貼身。喪屍靠近阻擋視線,隊友射擊容易誤傷,隻有迅速調整位置,相互配合,從特定的切角開槍,才能在避免損傷車體和隊友的情況下擊中喪屍。可目前根本沒有路,更沒有空間供其他的車調整位置,縱然有土系異能者在場,也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建造可供通行的道路。
曾仁反應倒是迅速。
“這些喪屍不像之前遇到的,今早那些尚有神智,這一片的喪屍沒有。”他皺着眉頭,“之前我們從這邊經過,并沒有這麼多喪屍。可能因為今天車上有生肉!”
他按了一把正要起身的胡顔顔,極其順手地從胡顔顔手中搶過機槍。
“花兒哥!”曾仁舉着槍從車窗探出去,利爪擦着耳朵過去,被他一槍托打到一旁,繼續喊,“丢一塊肉出來!”
他聲音不大,流離者那輛皮卡離得更遠些。好在那位叫“花兒”的八成也是個哨兵,聽到了這句,動作迅速地從車上扔了一塊生肉下來。那熊肉隻經過了最簡單的處理,甚至血都沒有處理幹淨,也因此能吸引喪屍。
果真,血腥氣引走了幾隻喪屍猴,如同餓極的狗聞到了肉骨頭。
随即“砰砰”幾聲槍響,它們的頭顱炸開,應聲倒地。
沈讓與遊子龍所在的這輛車開在最前頭,距離皮卡更遠,喪屍猴沒有被吸引去注意力。車頂上傳來淩亂尖銳的利爪聲,後車廂旁邊扒着一隻,沈讓一側的窗前,也有喪屍猴露出血盆大口。喪屍結群行動,哪怕這些扒在車上的喪屍一時間進不來,但危險依舊。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引來更多的喪屍。
可隊友在側後方,如果想要開槍,很有可能會擊穿玻璃,擊中人體。按照現在這個情況能夠實現的射擊位置,最快速的解法是——打開車門把喪屍推出去,駕駛員和副駕駛同時俯身,二車開槍射擊前面兩隻,後面這隻由主駕駛反身射擊,則很可能在不損傷車體的情況下擊殺兩隻喪屍。
方案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副駕的人。
遊子龍看了一眼被安全帶綁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沈讓,果斷地否決了這個提案。
沈讓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枯槁樹木。
流離者幾人也有些急。
“我來。”遊子龍言簡意赅,話音剛落,隻見他推開車門,幾個隊友還沒來得及阻攔,後車廂附近的那隻喪屍就猛地撲上來,濃郁的惡臭撲面而來,屍體腐壞後特有的粘液和爛掉的血肉混在一起,有點像紅黃色逐漸轉變為青灰色的膿。遊子龍握着手槍,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那玩意兒迎面爆頭。車頂與沈讓一側的兩隻喪屍也早在他開門的一瞬間朝着活人的氣息湧過來,他這角度卻無法射擊。
遊子龍迅速關門,車頂那隻喪屍猴的爪子被他狠狠夾了一下,“喀拉”兩聲,手指與本體藕斷絲連地斷在了車裡。死亡已久的喪屍皮膚脆弱如紙,肌肉組織也爬滿了蛆,血管裡更是不同于活人的鮮血,那血液比暗紅更深,黏稠得幾乎已經形成了血塊,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可車門還是沒有關上。
卻隻那一瞬間,沿着斷指将滴落的粘稠血液,金紅的異能光斑一閃,迅速爬上車門外那喪屍的身體。火光轟然爆發,連帶着另一隻喪屍猴,也在吐息之間被火焰吞噬。
喪屍被點燃之後,滾落在地。
根據沈讓教學時提供的資料,将屍體焚化為骨灰,并非常人想象的煮沸一壺水需要的100攝氏度。想要把屍體燒成灰,有幾個階段,焚化脂肪需要200到400攝氏度,焚化人體肌肉需要達到600攝氏度,而把骨骼燒成灰燼,則需要800-900攝氏度。
衆人驚魂未定,遊子龍盯着那兩團燃燒的火焰,一雙黑亮的眼睛裡映着火光。
幾隻徹底不會動了的喪屍殘骸,在昏暗的天空下、瓢潑的大雨中、滿地狼藉裡,跳躍着,寂靜地燃燒。
火光越來越亮,殘骸越來越小,直到徹底化為灰燼。
不僅是流離者,連朝城的人也看得傻眼。
“卧槽,真牛逼。”曾仁率先打破了沉默,“火系異能者啊?難怪你們敢在外面這麼浪!”
他豎了個大拇指,緩緩從胸臆中吐出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恍惚地把手裡的槍摸了幾遍,如夢初醒地遞還給胡顔顔,“哎呀,抱歉,你的槍,拿得太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