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的日子的話——”賀松眯眼算了算,又看過去,“六年,怎麼的?”
“我和沈讓認識得更早些。”
陶令波回憶起來,“當時……日子過得挺憋屈的,他救了我一命,還給了我再活一次的機會。很多事我答應了他不會說出去,遲刀最近查我,查的就是這一段兒。”
他語焉不詳,賀松是真沒聽懂。
陶令波瞥了一眼賀松叼着煙發呆的傻樣,嫌這煙嗆人,從賀松嘴裡直接搶過來,扔在地上踩滅了。賀松表情茫然地看他,似乎想等一個更詳細的解釋。陶令波沒好氣,“這次的事情牽連有點大,他不想讓相關的人再攪進去。至于你——”
賀松等着他往下說,陶令波卻又沒下文了。
沈讓當時說,“這次如果事情能有個了結,我也不用再藏着你了。老賀那邊,你想坦白多少、怎麼處理,也都看你自己。他這些年的态度我們也看在眼裡,并不是每個哨兵都像……那樣不值得信任。”
沈讓點到為止,陶令波對最後幾句話不作它想,卻也明白了沈讓的意思。以賀松的性格,一旦攪進去,但凡讓他掀開一個角,他就一定要把真相查個天翻地覆、水落石出。
他不想讓賀松以這種方式了解到當年的事,哪怕錯不在他。
賀松一肚子氣,被他一通說,愈發迷茫,覺得腸子都憋快打結了,果真肚子難受起來,跑了兩趟廁所才算舒服點。
時至午後,陶令波又給炸天小隊安排了一場演習。
“嘶——真的不對,我覺得我不能信任這個屁。”
老三把頭盔一扔,借着昏暗的燈光給一衆兄弟展示了臉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他冷汗涔涔咬着牙捂着肚子,一邊喊着“我認輸”一邊丢盔卸甲,直沖茅房。賀松今天氣不順,扯着嗓子喊話,滋滋啦啦的聲音從無線電裡傳出來。
“徐三,你上戰場也這樣嗎!要麼憋着!要麼拉褲兜子裡!”
陶令波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默默擡腳,短軍靴幹脆利落地落在某位不說人話的賀姓教官的屁股上。
賀松被踹得往前一撲,卻黑着臉不敢再造次。
“他昨晚吃啥了?”小火龍納悶,問旁邊的隊友。這位徐老三貪嘴好吃,劣迹斑斑,據說是小時候餓怕了,幾人在南C區的時候他就沒少吃壞東西,什麼過期罐頭、黑暗料理,什麼都敢往嘴裡塞,也幸虧是個鐵胃,吃壞了也就是蹿個稀,沒什麼别的症狀。
小大回憶了一下,“我們一起吃的食堂。”
“他宿舍藏了零食。”李一鳴舉報,“晚上哐哐炫。”
“吃得多,拉得多,一拉一火車。”說完,李一鳴做出總結,幾人嗤嗤笑出聲,還遠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一旁平哥表情隐忍,沒接話,幾人看向他,他緊緊皺着眉,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遊子龍頓時關切地湊過去,“咋啦?”
“我肚子也有點……”他話音沒落,肚子就很應景地發出一聲嘹亮的腸鳴音。
這地方年久失修,雖說用作了訓練場,但廁所隻有兩間。确切來說是男廁隻有兩個坑位,女廁那邊具體什麼情況就不清楚了。
這場演習剛開始,老三和平哥紛紛退場,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觑,卻還是繼續完成了演習。清剿任務并沒有因為少了兩個人而更加困難,炸天小隊總覺得藍軍火力比平時弱得多。而那邊上廁所的老三和平哥都還沒有回來,情況似乎不太對。
遊子龍從無線電裡問他們是什麼情況,沒得回答,他估摸着八成是這兩位上廁所沒帶裝備,隻好打開通訊器在群裡問。
教官-老墨:“我在五谷輪回之所。”
紅軍-老三:“我說怎麼廁所一直有人!!!”
教官-老墨:“不是還有一個位?”
藍軍-胡顔顔:“早就沒了……”
紅軍-遊子龍:“那完了,我也想去。@墨懷楓你啥時候出來,我排你後面!”
其他人紛紛刷屏:“不許插隊!”
廁所不夠,可人有三急,這東西實在憋不住,群裡一連串刷着:“憋不住了!裡面的快一點!”洗手間裡的人則哼哼唧唧,抽空發條消息說“還沒拉完!”于是外頭的人也不發消息了,就扯着嗓子喊,“先出來!沒拉完的一會兒再拉!真憋不住了!”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有人@陶令波問他這一片還有沒有别的洗手間能打開來用,陶令波頓時感到責任重大。他沉默了三分鐘,在群裡下達指示。
教官-陶令波:“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教官-賀松:“……”
教官-唐峥:“……”
教官-夏天:“你們聊,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