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提,倒是有不少人想起來。
“這小姑娘聽說是個向導,至少是中級。”人群中議論紛紛,“311陣型,這姑娘頭陣偵察,猛啊!”
通常來說,向導身體弱、精神力強,在團隊中通常擔任後排輔助角色,很少占主力輸出地位。可朝城有沈讓坐鎮,沈讓是個閑不住的,最喜歡沖鋒陷陣,以至于年輕向導們紛紛效仿,把近身戰也練了起來。
這個小姑娘顯然也是沈讓的崇拜者。
311陣型,唐钊向前深入偵察,火力組三人壓制,後防尖兵是木非池,身形如鬼魅,負責包抄支援。此時不少觀衆都認出了他就是先前偷襲陶令波的黑衣人,話鋒頓時一轉,評價從“不知死活”變成了“這小孩兒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前途”。
“311根本打不了,對面可是擊水的人,雖說這次折了三名隊員,隻剩三個。但是方止可沒死呢——”呂達歎了口氣,“小孩子戰鬥經驗還是不行。”
方止是呂達麾下四組二隊擊水小隊隊長,四組組長王茵兩年前因傷退役,四組事務一直由五組組長代理,組長職位空懸,呂達一直想任命方止,卻不知道為什麼,沈讓把提議打回去了三次,卻一個理由都沒給出來。呂達追過去問他,他也隻說方止經驗不夠,當不了組長。
組長不組長的姑且不提,實際戰場瞬息萬變,呂達話音沒落,年輕的隊伍就已經被沖散了陣型。
“——他們變陣了,似乎意識到在這樣的賽場上,來自後方的敵人更加不可預測。現在陣型成為了四人壓制掩護,一人從側面切入。飓風圈已經逼近,他們這個時候變陣與擊水硬碰硬,是想拉擊水一起下水嗎?”
正如解說所言,在這樣的賽場上,來自後方的敵人更加不可預測。場地少了沈讓的“一柱擎天”,幾乎所有人都暴露在彼此的目光下,不存在什麼隐藏的機會。平時善于利用地形的也沒了發揮的餘地,隻剩下硬碰硬。之所以設置這樣的賽場,預算拮據固然是一個方面,要建立和維護帶有異能安全網、能及時救援的大場地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最慘烈的喪屍潮、最慘烈的戰鬥,往往就在缺少掩體的地方發生。這樣一場賽事,算是返璞歸真。
卻見鏡頭裡,除了唐钊小隊以外的人們動作突然慢了下來。
就像是被人當頭掄了一巴掌,連方止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幾秒的茫然。
“我去,钊姐的精神威壓什麼時候這麼強了?”又高又壯的男生嚷嚷了一句。旁邊黑衣人——木非池——低聲罵了一句“蠢貨,那是有人趁機用了精神系異能。”
“快進圈!”旁邊有一個女聲喊起來。
那女人很漂亮,對着這些孩子露出了一個焦急又關切的神情。
女人身邊站着的人是謝家豪。
唐钊循聲望去,也來不及琢磨對方是什麼人,更顧不得琢磨為什麼其他人慢下了腳步,隻來得及喊一聲“多謝”,趕忙帶領隊員沖進圈裡,算是接受了對方的善意。
與此同時,謝家豪周身異能流轉,方止從精神震蕩中回過神來,擡腿要動,卻發覺腳下土地卻松軟無比,渾不受力。
轉瞬之間,方止半個身體已經陷入流沙。
土質松動,飓風逼近,揚起塵沙。
來不及了。
方止忽然眯了眯眼。他放棄了掙紮,身形下陷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他一擡手,抓住身邊同樣身陷囹圄的隊友,沉聲低喝,渾身肌肉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隻見這人下身已經埋在土中,卻用兩隻手臂,把隊友橫舉了起來,如投擲沙袋一般,把隊友沖着内場狠狠抛出去。
“這絕對能進今年精彩瞬間集錦的前十。”何玲喃喃。
人形麻袋被抛進人群,活靶子似的。
堡壘戰隊在旁,已經攔了不少隊伍在外,這會兒面對着活靶子,隊長王三石攔了一下,“放他們進。”
“為什麼?!”隊員大為不解。
“他們一定會和謝家豪和阮晴山杠上。”王三石解釋了一句。
謝家豪是土系異能者,比堡壘小隊王三石的等級更高,如果不能作為隊友,那他們隊伍在謝家豪這樣玩兒土的行家面前是讨不了好的。與其在這個時候貪兩個人頭,倒不如目光放得長遠一些,給對手制造一些難纏的對手。
堡壘的隊員紛紛給隊長鼓掌。
“謝家豪和阮晴山怎麼搞到一起去了?”看台上,墨懷楓旁邊的組長直撓頭。
墨懷楓笑笑,“不奇怪啊。”
“阮晴山一向是高冷女神,隻喜歡異能強的,謝家豪又沒有隊伍,這倆湊一起不是剛好?”
“而且他們選的隊也很聰明,選了一隊新人,赢了能有更多關注,算他們厲害,一起沾光,輸了也不丢人。”
“你是說,他們選了那隊新人合作?”
老墨看着場内。
“很明顯吧。”
賽場之上,沒有小隊的“孤兒”選手時常會結成短暫的聯盟,這種臨時組隊的默契往往能扭轉戰局,在評分時也占有一定比重。謝家豪和阮晴山兩人明顯不能算是一個“隊伍”,那就是暫時形成的“孤兒組”,在進圈的關頭,他們出手幫了‘一萬頭母豬請求與你配’隊,就是“救命之恩”。
按照那幾個小孩兒的血性,阮晴山和謝家豪一旦提出結盟,他們一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