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龍舉着個乒乓球大小的小火球,得意洋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琢磨着沈讓的話。“隻燒死它”?他對着那顆初長成的野花擡起手來,比劃了幾下……是不是像保齡球那樣扔出去比較有效率?不然怎麼用火球隻燒那棵花?不然就……投籃?
秉承着行動至上的原則,遊子龍當機立斷,往後退了一步,擺了個扔保齡球的姿勢,把手上的火球往前一扔。
沈讓一句阻止都還沒來得及出口,隻見小火龍做了個潇灑的投擲的姿勢——純異能的火球沒什麼重量,順着力道直直往前飛去,從那束花腦袋頂擦着飛過去,将那雜草野花燒出一道明顯的焦黑,火球翻滾着落地,越滾越大,愣是沖到了另外半場,從葉峰腳下風馳電掣地滾過去。
葉峰一手杵着拐,雜耍似的兩條腿飛離地面,罵了一句“格老子的!”口音都給他吓出來了。場地邊緣幾個瞬息間就噌噌冒出一排珊瑚樹,葉綠、表皮質厚、富含水分,雖是植物,卻不易燃燒,能夠阻止火勢蔓延。
那火球堪堪停下,已經從乒乓球大小增加到了足球大小。
“……”
沈讓表情有點僵。他帶了這麼多屆朝城新兵,第一次對自己的教學水平産生了懷疑。
他自己這邊做的示範是定點投放異能,而遊子龍做的是……沈讓歎了口氣,試圖措辭,“……你好賴把它當籃球,别當保齡球?”
他完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教學生涯遇到了滑鐵盧。異能它壓根就不該被當作實體,什麼亂七八糟籃球乒乓球保齡球的,這例子舉得,完全是被遊子龍帶偏了。
沈讓遠遠看着那一團被異能燒起來的枯草,好在剛下過雨,地上潮濕,葉峰反應也快,否則一準兒燒起來。他一雙眼睛裡被映出了星星點點的火光,他看了片刻,見那火球沒有熄滅的意思,擡起下巴,指了指旁邊挺着的兩輛車,“我車子後備箱有滅火器。”
小火龍灰溜溜地夾着尾巴,一溜煙就跑去了,一把抄起滅火器……過分娴熟地操作滅火器對着地上一通噴,然後把滅火器一撂。
沈讓見着他那熟練的架勢,頭疼,擺擺手,
“離我車遠點兒。站那兒去。”
遊子龍有點不樂意。他撇撇嘴,看了看沈讓指着的位置,又扭頭看了看不打算收回成命的長官,心下衡量了一下,最終考慮到自己一大早剛把沈讓的電動床折騰成“不動床”的惡行,還是乖乖轉身跑出去了。
他找了個覺得能接受的距離,遠遠面對自家長官,立正站好,咧嘴一笑,重新在手心凝了個火球,轉了個側面的方向,看看長官,看看手心,有幾分詢問、幾分試探、幾分手足無措,那意思,還不知道怎麼的,沈讓還看出躍躍欲試,
“嗯……要當籃球丢出去?”
沈讓本以為他等着自己指導呢,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看見遊子龍又準備瞄準了,連忙出言阻止,聲調都變了,
“你先别丢!”
遊子龍猛地收力,差點被火球炸了頭發。他穩了穩,點點頭,看向沈讓,等待進一步指示。
“……捏在手上,然後用右手接住,兩邊互相抛。不許掉地上,也不許散開。對……這是控火能力。”沈讓很有章法地指揮起來。遊子龍做得還算不賴,他頓了頓,準備往下說,卻沒想遊子龍這個行動派壓根沒有往下聽的打算。遊子龍隻聽了第一句,當即笑眯眯點頭,立刻手的火球在左右手之間抛起來。
“這個簡單!”
遊子龍覺得自己既然能把它丢出去,當然就能把它丢進右手裡。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可以——
遊子龍左手虛抓一把,再捏了一個火球,趁着沈讓不注意的一晃神,手裡捏着兩個火球就抛了起來——抛得又高又快,像個玩雜技的。
“長官,看!”
沈讓憋了後面一堆話,沉默地看着小火龍玩兒雜耍,神情複雜得一言難盡。小火龍見他沒反應,還大聲叫了他一聲,沈讓對上這人興沖沖要誇獎的眼神,沒好意思打擊,非常給面子地擡起手,面無表情地鼓了鼓掌。
畢竟小孩子要以鼓勵為主,吧?
“控制得不錯,來,停。現在用右手取走一半,分成兩個大小相同的。重新融合,再嘗試四六分,三七分,二八分,一九分……”
沈讓可算找到開口指揮的機會,連忙發出指令,遊子龍興高采烈,笑眯眯點點頭,兩個手還在輪流接球抛球地耍雜技,最終,在最後一下将其中一個球往上抛得又遠又高,而後單手拿着剩下的火球朝天上一舉,飛到天上的那個火球正好直挺挺落下來砸進手裡,炸了一下,炸出些漂亮火花——
沈讓覺得自己就多餘鼓那一下掌。瞧瞧,來勁兒了。
小火龍把火花在手裡融成了一個大一點的火球,笑眯眯讨乖似的把那大火球舉起來,另手做了個削的動作,退出去幾步,開始削火球——手掌在火球上削一下,火球就會分出去一個小一點的火球落到旁邊的地上。一邊削一邊原地轉圈兒,等把火球削沒了,地上的火球也正好在地上形成一個——
愛心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