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格鬥,他是普通人裡最強的,唯一能打過他的就是老墨。老墨是B級本體異能者……”沈讓目光掃視一周,突然意識到老墨曠工沒來,眉頭挑了挑。
“诶城主,那咱朝城玩兒槍最厲害的是誰啊?”老三接着嚷嚷。沒等沈讓接話,老呂先應了,“就是長得最漂亮脾氣最大那位——風甯。不過,她也是你們城主教出來的——”
“城主!射擊能找你問問題嗎!”人群裡有人嚷嚷起來。
沈讓帶學生的口碑還是很好的。确切來說,朝城作戰部奇人輩出,謝允喜歡追着人用雷劈,風甯脾氣暴躁得一點就炸,老呂不愛講課愛打架,老墨散漫總曠工……扒拉下來,最正常的就是沈讓了。
“去,慣得你們。找你們自己教官去——要射擊是吧?”沈讓揚了揚眉心,臉上帶着笑意,眼尾卻并不顯得開懷,可口吻裡還依稀能辨别出多年來并肩作戰的豪情。
遊子龍盯着沈讓,他今兒大概是真的難得地帶了腦子出門,看出來沈讓避開了這個話題,明擺着是不接受,不樂意,心裡有點怪怪的。沈讓給人的感覺太具有主導性了,以至于遊子龍從沒真把沈讓當坐輪椅的看過——受傷又怎麼了,誰還不會受傷似的,等傷好透了還不又是一條好漢——但從沈讓自己的态度來看,八成自己不這麼想。
沈讓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個人情緒來,他看了呂達一眼,“明兒給他們排一場?”說完,他又扭頭看向嚷嚷的人,“你們是不是還想看風甯啊?”
他話音才落,人群中爆發出叫好聲,“想!”
“風甯就在那邊,剛剛誰喊得最大聲,誰去請。”
他揚了揚下巴,沖着訓練場另一邊示意。那人頓時慫了,大家卻笑鬧着推他。老呂五大三粗一大老爺們笑得跟個彌陀佛似的,連連點頭,滿臉都是豪情壯志。
“那敢情好,既然都有人主動要求了,那今晚我就去安排,明天你們都給我上啊!” 說完,他還擡手拍了拍小火龍的肩膀,手勁兒之大,遊子龍一個趔趄,後背震得生疼。
“城主那麼器重你,你可要争氣,明天可别吊車尾!”
那邊,風甯盤腿坐在草地上,正在講解異能的妙用。那位去請她參加明天射擊比賽的隊員人慫巴巴跑過來,剛開口,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陣風浪掀開,一個趔趄摔到地上。地上的草葉被風卷起,塵土飛揚,糊得他一臉。
風甯,風系異能者,名不虛傳。
“這一招呢,就叫回風掃落葉。你們看他走過來的姿勢,這就是最不禁吹的,一掀就飛,要是再配上謝家豪的土系異能,能當場給他埋了。要是配上普通格鬥呢……”她頓了頓,總結,“風系異能容易誤傷隊友,還是我把人掀翻了你們再上去收拾吧。”
那人趴在地上,打了個滾,坐起來,噤若寒蟬。
等風甯把他作為反面教材講解完了,他才小心翼翼開口,“城主讓我來請你參加明天的射擊——”
“啊?”風甯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這人說的時候什麼。她整個人表情都明豔起來,“老沈來啦?哪兒呢!”
風甯四下看了一圈兒,也就是仗着哨兵眼尖才能到被人群擋住的沈讓。她看見沈讓,隔着十萬八千裡開始喊話,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老沈——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會來!哈哈哈哈哈老墨完蛋了!他剛起床!還跟我打聽你在沒在,說你要是不在,他就再睡一覺,今天就不來了。”
“我草!你不帶這樣出賣兄弟的啊!”場地外緣,老墨的聲音即時地響起來。他身高至少一米九,體格很壯,遠看像一頭奔跑的熊。他一邊跑一邊嚎,“老子臉都沒洗就趕過來了!”
“哥,别殺我!”
老墨年紀比沈讓大,但喊哥喊得那叫一個順口。他飛撲——哦不,飛奔過來,差點沒停下來,在沈讓的輪椅面前一個滑步。沈讓吓得劃着輪椅退了半步,遊子龍正巧站在沈讓邊上,毅然決然上前,和老墨正撞了個滿懷。
兩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碰撞出了一種沉悶的豪情。
老墨第一回見到遊子龍,上下瞧了瞧這位大個子,有種惺惺相惜的順眼。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伸手拍了拍遊子龍的肩膀,“挺結實啊!新來哒?”
他又和一邊的老呂碰了個拳,這才轉回來,也沒扒拉小火龍,就隔着這位老兄,探頭去看沈讓的表情,那意思還有點慫。
“不殺。”沈讓相當沉穩,“曠工,扣功績。”
老墨一聲鬼叫。他聲音其實很好聽,但不知為什麼,說的話的時候語氣雀躍,音調偏高,總覺得他在破音的邊緣試探,“别扣功績,别扣功績。我這回去北舟城給你帶了好東西——”他聲音小下來,毫不見外地對着人群擺擺手,又轉過身跑到角落,對着沈讓招呼。
沈讓跟過去,老呂見他有事,也就招呼衆人繼續回歸主題了。他說到武器、戰鬥、格鬥,就開始喋喋不休,想起了以前的光輝戰績,一時間有些收不住,不着邊際地聊起來,快四十的人了還啰嗦得不行
“身體怎麼樣?”老墨往牆邊一靠。沈讓沒接話,搖搖頭,他也就沒再問。
“老衛之前讓我在特大基地打聽打聽,有沒有你能用得上的醫療資源。我也不懂,就都弄了點送回來。我還打聽到一種藥,說是營養神經的刺激修複再生的——哎,我也不懂。”
“那邊的大夫說你這個傷是什麼神經損傷,神經長上了,你腿就能好。”
“但是又說神經不像傷口,它自己長不上,按照現有醫療水平基本沒辦法再生,所以那個藥特别難得。”
“我前兩天讓人先送回來了,你應該吃上了?有效果嗎?要是合适,長期用的話,我還能去談談價格。”老墨盤算,那藥挺貴的,他買的時候特擔心挨罵,賬沒完全從公賬走,自己還貼了一點。
“不曉得,吃吃看吧。”沈讓沒反對,那就是接受了。
“得嘞!我去談價!我之前聽說你拒絕手術可他媽的操心了。”老墨自說自話地替沈讓高興,“這藥貴是貴點,又不是吃不起。你願意治就好——”
“就是,不能放棄治療啊!”
遊子龍從旁邊探出一個大腦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