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有點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遊子龍卻是如獲大赦,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開門進去,反手把門砰一聲帶上了。
封閉室内隻有一束燈光從正中央的天花闆上散出來,前頭有一個像靶場上的靶子一樣的東西,正中間一個巴掌大的紅點。他擡頭找了一圈,看見監控攝像頭,對着它笑了笑。沈讓外頭被這個陽光熱情的笑容整懵了,卻沒來得及迷惑,就看見遊子龍比了個“OK”的手勢,那意思——我要開始了。
沈讓靠近麥克,聲音從異能封閉室的屋頂傳出來,“放輕松,封閉室很安全,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要說今天沈讓最後悔做什麼,那一定是立了“很安全”這個flag,錯付的滿腔的信任。他還是低估了遊子龍自我評價的這個“F級控制力”背後的故事。
隻見遊子龍凝力,沉氣,閉眼。掌心出現許多光斑,由點及面,逐漸的,整個人都發紅起來,爾後毫無技巧可言地,對着靶子,猛地一擡手。
霎時,“轟”地一聲,巨大的火焰瞬間席卷了整個封閉室。沖擊力猛烈得一下子把他往後掀了出去,他就地打了個滾,卻滾了一身的火苗。
從沈讓的角度,用肉眼觀察,先前發生的事情大概是——某位自稱F級的異能者走進封閉室,三秒後,玻璃後騰升起火焰,空氣因為高溫而扭曲,爾後火焰翻滾出巨浪。好在這個封閉室經曆過千奇百怪的洗禮,應急措施堪稱完美,不至于波及到外面的房間。
饒是如此,也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溫度。
視頻裡倒是拍得清楚,他就地一滾,姿勢流暢,過分熟練。依稀覺得哪裡不對,卻到底隻是把這事歸咎他對明天豐盛早餐的渴望。
沈讓目瞪口呆看着屏幕,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擡眼看了封閉室的巨大玻璃窗,好麼,黑煙和火焰交織,他吓得手都好使了,比最近在複健室裡哪次的反應都快——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滅火水槍,緊急滅火。
遊子龍落地之後熟練地在地上滾了三四圈,身上的火很快滅了。半個封閉室都燒了起來,别說靶心了,靶子都給燒沒了。
“chua——”
數十個滅火噴頭同時啟動,泡沫嘩啦啦噴出去,過了有三分多鐘,窗戶後頭才逐漸散去濃煙。
“……沒受傷吧。”
聲音通過對講機,直接出現在封閉室裡。一邊控制着裡頭空氣循環系統,怕給他助燃,也有點擔心把人悶死,一邊停止了滅火噴頭,從電腦屏幕裡看了一眼滿身泡沫的落湯雞形象。看着角落的火苗,又按了下水槍。
遊子龍還沒來得及回答,甚至還在思考在這裡說話外頭的沈讓能不能聽得到,下一秒就被水槍噴了個蓋頭蓋臉。他驚得連嗆兩口水,直直往後退了三大步,被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幹脆把上半身濕漉漉的黑背心給脫了。
遊子龍暗自腹诽,不知道這位是來滅火的還是來滅口的——深切懷疑這位是故意的。
他甩了兩下腦殼,看了看滿地狼藉,哽了一下,下一秒還是開門大步流星走出去,上來就是一句,“長官,你看我明天能吃上什麼?”
“食堂什麼都有,剛才那張卡拿着刷就行。”
沈讓覺得今天精疲力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他不會把卡也燒了吧”這樣的念頭,随即又把念頭壓了下去。芯片耐熱燒不壞,卡面壞了就壞了,左右他也懶得再去跑一趟拿新卡了。
遊子龍身上的肌肉線條精悍,脫掉背心之後,露出形狀分明的腹肌,濕漉漉帶着水珠泛着光。一雙大眼睛無辜極了,跟大狗似的。沈讓反手按了下自己柔軟無力的腹部,表情倒是嚴絲合縫毫無破綻。
“下午帶着你兄弟一起去頂層人事部報道,錄入生物信息,更新手環。你把這張卡給人事部讓他們打印信息就行,其他人直接領新的——你這個權限更高。”
“哦對,你哨兵算是什麼等級?”沈讓終于想起來這人還是個哨兵。他提及“哨兵”兩個字時,一點也沒有提及火系異能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稀罕勁兒,反而帶着不易察覺的嫌棄。遊子龍完全沒聽出來喜不喜歡這碼事,他五官皺在一起,撓了撓頭。
“……你要不别把我當哨兵看?”遊子龍撓撓頭,試探着偷看長官。
沈讓稍顯意外。
這年頭,奉行大哨兵主義的大有人在。哨兵能力并不像異能一樣,有明确的評級标準,反而稍顯粗略。因此,有些哨兵喜歡通過展示自己的非理智的攻擊性表達自己的基因強大。尤其是長期生活在野外的幸存者中,更有“沒幹過什麼瘋事兒都不好意思自稱哨兵”這樣的風氣。
遊子龍這麼說,可能是因為他也不太贊同這種風氣。沈讓一擡眉,語氣倒是更友善了一些。不過遊子龍反正也沒從比AI多不了幾分人情味的語調裡聽出區别就是了。
“晚上搬進基地區标準宿舍,明天開始工作,會有人帶你們熟悉一下。等把你們南C區喪屍潮的收尾忙完,朝城軍隊進入訓練期,你們正式加入。”
“額外物資按照評級和功勳發放——期待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