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并不是從南八區那個小小的朝城開始的,也不會在朝城結束。沒有誰是救世主,可總有人與你相互救贖。你不需要完美,不需要拯救世界,也值得得到無條件的縱容和愛。
而黎明将至,我們終會走出黑暗。
——總序
朝城之所以名為朝城,是因為城主說,黎明将至,我們終會走出黑暗。
不過城主也說了,這句話是騙你們的,這個名字隻不過是一個美好的期待而已。哪怕他有開了挂的生命系異能,他也沒法拯救世界。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毀滅和明天哪一個先來。這是個死亡遍布的年代,空前的浩劫已經持續兩百多年,喪屍并不是人類生存唯一的威脅,悄無聲息的病毒、橫行的野獸、詭谲的人心,文明崩壞、資源匮乏、信念崩塌、無一不昭示着人類正走向滅亡。
然而,與此同時,人在努力地活下來,然後努力地活下去。
有人在一場又一場的喪屍潮中流離失所,有人頂着内憂外患重建家園,為了一口潔淨的水、一口未受病毒代謝産物污染的食物而殚精竭慮。他們相互幫扶,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自給自足的歲月,有更強的人以一己之力,為他們撐起一片淨土,供這些幸存的人類快樂地生活。沒錯,就是那個朝城城主。
然後有人問他,“你躲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建立起一方世外桃源,救得了幾千人,幾萬人,十萬人,然後呢?”
他反正沒答上來。
所以,有人建立起更大規模的基地,尋找遺失文明,最大程度發展科技,試圖為人類尋求到新的解法。可在這樣的情況下,普通人加入任何一個人類基地,得來一方安穩的同時,都意味着自由的缺失,哪怕是遠在北境的特大基地北舟城,也在為如何建立更穩定的社會秩序而發愁。
政客說,我們要公平,我們要保障每一個普通人類的基本生命需求。我們用異能配合高端的技術淨化土壤和水源,加入基地,可以免于長期暴露于受感染的地區造成的慢性損傷。
軍方說,戰士需要優待。我們在外面對着最危險的喪屍和猛獸,面對掠奪資源的匪盜和虎視眈眈的其他基地,如果沒有我們的戰鬥,又何來特大基地幾億人的偷生?
财閥說,我們需要自由。隻有科技才是這個時代唯一的出路,我們會研究出最好的疫苗拯救人類。我們要改變現狀,異能者、哨兵與向導,那都是少數群體,卻占有了這個社會多數的資源。我們要研究基因工程,編輯基因,制造出優秀的異能者,我們要改造人體,給普通人類一個變強的選擇,而非受控于人。
自然,還有另一群人俯首于信仰——這個時代最無力、卻也最有力的東西。它分明救不了任何人,卻能給怅然的内心最熨帖的慰藉。
人類究竟會何去何從?這樣的生活還是否能談及所謂的“意義”?歲月的洪流中,沒有人知道哪裡才是正确的方向。摸着石頭過河尚且能看到對岸,望山跑馬亦有目标可言,而黑暗中迷途的羔羊,又如何辨明哪裡才是它要去往的地方?
如果抛開拯救人類的使命感,抛開大背景籠罩下刻闆的印象,你會相信他們是真正存活的人嗎?你所看到的究竟是一個高等智慧動物的群體,還是鮮活的個體?
這次的故事,并非曆史書中簡短的概述,也不是新聞報道上白紙黑字的數據,他們是生活在大災難背景之下鮮活的人,也有自己的掙紮與喜怒哀樂,與過往、未來的人類相通的悲歡離合。
弱肉強食的年代裡,每個人從一出生開始就被教會如何自保,用二十年學着如何變得優秀和強大,迅速地明白了生和死,學着活下來和活下去,而後才忽然扪心自問,活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們選擇自己作為“個體”的生活,有人認識幾個過命的兄弟,救下一群老人和孩子,收留周圍喪屍潮後的幸存者。種下一片菜,建起一方城池。有人獨自穿行在無人區,甯與猛獸相争也不願面對肮髒的人心;有人浮沉在勢力混亂的地區,唯利是圖;有人沿路北上去特大基地裡讨生活。
有人背叛,有人擦肩,有人相愛。
漫長的曆史沒能教給他的,他将會用短暫的餘生去習得。他終究會學會去信任背後的兄弟,接納不那麼強大的自己。去向這操蛋的世界低頭,卻仍捧着心中一方希望的淨土,在夾縫中盡興地活着,别辜負這樣辛苦才得來的百年生命。
他們與你我一樣,不過是漂泊在世道中的芸芸衆生。
哦對了,城主又說了,朝城之所以叫朝城,是因為哪怕我們無法抵達太陽,卻依舊會向着黎明的方向一直前進,而此時此刻,哪怕在黑暗之中,我們腳下踩着的這條路,無論通往何方,它就已經是意義本身。
這次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