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大氣粗的恭王府就打開府裡的寶庫,開始往外邊倒騰東西,變賣之後再拿着這些錢,去支持那些人四處鼓搗複辟的事。
這兩年全北京搞收藏的人都知道,恭王府往外出賃東西,基本上都是宮裡出來的好東西,差不多一個月倒騰一次,每一次都能賣上個幾萬大洋。
整個琉璃廠的買賣家,都眼紅那幾家能跟恭王府搭上關系的店鋪,于是就開始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想盡一切辦法,去跟恭王府的人牽線搭橋,看看能不能從中分一杯羹。
結果恭王府裡那些人想出各種辦法,連偷帶拿的往外倒騰,一開始他們幹的比較小,也比較隐蔽,主人就沒發現。
到了後來,這些人的膽子越來越大,開始明目張膽的往外拿,就被主人給發現了,問題是滿清現在沒了,他這個王爺現在也就是一個普通人,隻能通過警察局來解決問題。
這個案子前一段時間交到了吳炳湘手裡,都知道恭王府富可敵國,又不敢明目張膽的闖進去搶一票,他還琢磨着怎麼才能通過這個案子,從恭王府裡給自己多弄些好處,正好徐樹铮找到了他,想通過他去辦那個郭家,他就想到了把這兩個案子并到一起的主意。
甭管哪朝哪代,從過去的巡捕衙役再到民國的警察,都是黑白兩道通吃,沒有□□的勾搭,他想破案都沒地方找線索去,再加上有那些買主的配合,恭王府裡偷東西的小賊,早就被警察給盯住了,抓不抓和什麼時候抓,都是這些警察看心情的事。
警察考慮的是怎麼弄對他們更有利,既然要把這兩個事給弄到一起,就出現了前面說的那一幕,先讓人去銷贓,再去搜查起髒,絕對是一抓一個準,然後再用收髒窩髒的罪名對買家進行勒索。
自從頭天東西進了郭家的店,就有人在外邊看着,唯恐他們把東西給轉移了,隻有郭家這哥倆入了圈套,卻不自知罷了。
聽郭葆昌把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了,卓立仁有些迷惑的問袁克文說這裡邊的這些人都是大人物,哪個自己也惹不起啊,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忙。
袁克文沒回答他的問題,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對郭葆昌說道:“老郭,這個事你想怎麼辦?”
郭葆昌有些無奈的說:“二爺,現在什麼都不說了,隻要人沒事就好,别說是一半家産,都拿出來也行啊,隻要能把我大哥和弟弟給救出來。
錢财不過是身外之物,現在顧不上這些了,那邊應該是看在我替大總統效力的份上,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吃飯還沒問題。
如果老天爺賞臉,熬過這幾年,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打算着,讓他們兩家先去南邊躲幾年再說,您看這樣行不?”
袁克文問卓立仁:“兄弟,我記得,咱們倆從上海回北京的火車上你說過,想找幾個搞收藏的好手,去國外幫你看店,這個事你怎麼想?”
卓立仁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思襯片刻點點頭表示同意。袁克文又回頭對郭葆昌說:“老郭,你得明白,這個事不是我不幫忙,是沒法幫。
無論從哪頭論,都是你們家理虧,别說是傷了老段的面子,就那個小徐也不是鬧着玩的,别人我不知道,這小子心眼最窄了,我都不願意招惹他。
這一次想不傷筋動骨難了,你得有點心理準備,沒有個幾十萬大洋,恐怕過不去這個坎,我會盡力去說合,至于能保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還有啊,你們家除了你,就别在北京待着了,出去躲幾年,等這茬都過去了再回來,不過你說的那個去南方,我不贊成,老段和小徐的根子就在安徽,你就算是跑到廣東,也沒離開多遠,我都說了,這個小徐最是心狠手辣,一不留神再落到他手裡咋辦?
我看不如這樣,我這個兄弟在美國和歐洲,都有專門收藏古董文玩的店,讓你們家的人都出去得了,幫着我兄弟,踏實幹幾年,這樣就算是一舉兩得。
你們家的坎躲過去了,也給我兄弟幫了忙了,等這個茬過去了,你們踏實在外邊幹幾年,也就翻過身了,回來接茬再弄,怎麼樣老郭?行不行的給句痛快話。”
郭葆昌猶豫再三,終于點頭表示同意,估計他還不知道,卓立仁在歐洲的買賣有多大,弄不好還以為,就是幾間雜貨鋪那樣的小店,所以才會如此遊移不定。
卓立仁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他對于袁克文這樣處理這個事,實在是很佩服,确實就像他自己說的,真是一舉兩得,而且還照顧到雙方的面子,壓根就不提幫你來逃災躲難這茬,反倒是說請你幫忙,這就聽着心裡舒坦多了,順便也解決了卓立仁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