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許家純已經是小心加小心了,結果還是百密一疏出了岔子,有一個人因為來的比較晚,儀式開始前才到,許家純的囑咐他沒聽着,也不知道這位二公子何許人也,聽袁克文的話說得霸道,暴脾氣上來沒忍住,結果就掀了桌子。
這人叫魏大可,山東巨野人,青幫‘大’字輩弟子,因為他師傅徐州王春鬥身體不好,就委托他執掌徐州“義氣千秋”門,按照原來的曆史,他會在明年成為山東省議員,并且帶領山東省赴法勞工,去法國參加一戰。
魏大可後來收了一個非常著名的弟子——日本大特務土肥圓賢二,還有其他十四名日本軍官加入青幫,成為日本人侵略中國的幫兇,可謂是罪大惡極。
這個魏大可來得比較晚,冰天雪地被迫跑了幾百裡地,本來就是憋了一肚子氣,要不是因為他正計劃着,要往天津的腳行裡邊插一腳,從中分一杯羹,不得不給許家純這個面子,就是八擡大轎都擡不來他。
來之前他還想着,既然軍警督察處長許家純想往青幫裡混,這一次過來還想看看,能不能把許大處長收為自己的弟子,那樣的話他想在天津的腳行站住腳,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将來就算是完全控制天津的腳行,這個油水巨大的行業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的都挺好,結果到這以後,聽袁克文那麼一說他就急了,按照袁克文的那個意思,将來不僅沒什麼好處,還要憑空給别人分出去一塊利潤,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就台上那個小白臉?老子把好不容易賺回來的錢,幾句話就讓老子白送給你,你他喵的誰啊?
魏大可來的路上,身子都快凍透了,為了暖身子,剛才一進來,他就抄起桌上的酒壺‘咕咚咕咚’啁了半壺。
許家純特意囑咐利順德大酒店,準備的六十度的蓮花白,他一口氣喝下去小半斤,關鍵是他一口飯沒吃,空肚子下去半斤高度白酒,肚子裡邊就跟着了火似的,就算是他的酒量不小,腦子也被燒得有些不那麼清醒了。
聽了剛才袁克文的那些話,這固股子邪火說什麼也壓不住了,暈頭漲腦的問旁邊的人,剛才站台上說話的那個小白臉是什麼人?
也該着他倒黴,他要是問别人這個話,人家不管怎麼樣也會告訴他,台上的這個人不好惹之類的。問題是許家純在排座位的時候,是按照行業來安排的,就是說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差不多都是這個行業裡邊的人。
他的用意也是好的,覺得既然是同行,自然也就會比較熟悉一些,互相之間應該能談得來,就把魏大可安排在天津幾個腳行的老大旁邊坐下了。
許家純還怕人家不認識魏大可是誰,特意過去跟那幾位介紹,魏大可準備進入天津的腳行,請那幾位多多關照。
其實那幾位早就知道魏大可,也知道他準備在天津腳行裡硬插一杠子,現在又跟他坐到了一起,這個心裡别提多膩歪了,恨不得拿刀砍他的心都有,正愁找不着機會坑他一把。
現在聽見他問台上那個小白臉是誰,他旁邊這幾個人就起了壞心,故意含含糊糊的,不告訴他袁克文的身份,還有人想方設法的勾着他發火,說自己也是氣得不行,也就是自己現在歲數大了,還說我要是像你這個歲數,非得掀了桌子不可。
魏大可已經被酒拿得神志不清了,再讓這人這麼一激,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腳踢飛了身後的椅子,一隻手就把桌子給掀翻了。
桌子上杯盤碗筷湯湯水水的,一下子就濺出去一片,連帶着坐在桌子邊上那幾位的身上,也都是油漬麻花的跟開了顔料鋪似的,滿大廳裡邊幾十上百号的人,全都站起來看這邊是咋回事,稍微遠一點的直接就上了凳子。
跟他坐一張桌的這幾個家夥,一看事情鬧大了,麻利的借口說去換衣服就跑了,隻留下魏大可這麼一個紅臉關公似的醉貓,還在那裡張牙舞爪吵吵嚷嚷。
再說袁克文,剛才在台上講完了話,溜溜哒哒下了台,到了第一張桌子首席這裡,也沒坐下,直接端起來門杯,準備跟首席的幾位青幫‘大’字輩的老大客氣幾句,順便也幫卓立仁跟這些人拉近關系。
酒杯剛端起來,話還沒說呢,旁邊那張桌子稀裡嘩啦的被掀翻了,着實把他吓一跳,手裡的酒杯都掉地上摔了個稀碎。
二公子的臉上就有點挂不住了,他是那種最講究面子的人,今天弄了這麼大的一個場面,其實就是為了讓他樂呵樂呵,他心裡也明白,誰讓他就好這一口呢?
他本來還想着利用自己的身份,壓着青幫這些人,至少在表面上服從了就行了,至于以後卓立仁能不能壓得住這些人,真正把天津青幫掌握在自己手裡,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沒成想真有人敢當面掀桌子,這不是故意讓自己下不來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