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院子裡邊就這樣拜來拜去,旁邊這些人全都看傻了,一直跟在卓立仁身後的何大勇看得眼暈,又不敢過去直接催這個小心眼的少爺,還有未來的主母,憋住了笑,往前湊了半步,湊到卓立仁身邊小聲說:“那啥,少爺,要不你們就擱這拜堂得了,你們倆這都拜了一多半了,再來一個就齊了…”
氣得卓立仁擡腿就踢他,被他一個靈巧的轉身躲開了,本來就緊張加上害羞的盧家小姐,聽了這話越發的羞澀,不知怎麼的,一直糾結着的心情反倒放松下來,想想這話忍不住想笑,又不敢出聲,肚子都憋疼了。
想起來自己今天是新娘子,無論如何也不敢失禮,俏臉暈紅扭到一邊,怕被夫君看見責怪自己,可是她身後那兩個丫頭沒忍住,叽叽咯咯笑出聲來,勾得新娘子越發忍得辛苦,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也沒聽見笑聲,不停聳動的肩膀卻出賣了她,十六歲的少女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傷心就哭了,開心就笑了,簡單直接。
看到自己的小媳婦樂成那樣,卓立仁有些惱羞成怒的叫住想往外邊躲的何大勇:“不許跑,敢跑扣你半年工錢,過來,馬上,立刻,站我旁邊來,聽見沒有?”
苦着臉的何大勇不情不願的,蹭着腳步往少爺身邊湊合,嘴裡還嘀嘀咕咕的抱屈:“不帶這樣的,又扣工錢?再扣就得扣明年的了,…”
卓立仁當然不會真的扣他工錢,問題是三天不收拾他皮就癢癢。等到何大勇磨蹭到身邊,卓立仁一腳踢他屁股上,就把他踹了個跟頭,其實他沒用那麼大的勁,何大勇也是故意摔一跟頭的,少爺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能掃了他的興緻,更不能讓未來的主母覺得自己沒規矩,别看何大勇面上迷糊,心裡明白着呢,有一種人是面帶豬像心裡嘹亮,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看到自己夫君把何大勇踹了一個跟頭,盧家小姐的心裡又不忍了,自從她的轎子從正門被擡進來,她那顆單純善良的小心髒裡邊,所有的委屈和難過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性格裡邊帶着幾分俠氣的盧靖姗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個家的主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天,是她可以将生命托付的人,是她的一切,不能讓自己的夫君覺得沒面子。
盧靖姗走到卓立仁的身邊,兩隻小手輕輕拉住他的胳膊,柔聲勸慰道:“夫君,都是妾身不好!不生氣了好嗎?今天是咱們的好日子,一會還要請何大哥好好喝幾杯呢,快進去吧。”
被盧靖姗拉住胳膊這麼一晃悠,加上溫潤輕巧的幾句話,卓立仁半邊身子都酥了,馬上借坡下驢答應下來:“哎哎哎,好好好,咱們不理他,進屋進屋…”看見自家夫君這副乖巧模樣,盧靖姗不知怎麼又想笑了,她自己也奇怪,自己以前好像沒這麼愛笑啊?怎麼進了這個門就一直想笑呢?尤其是看見這個男人就想笑,真是奇哉怪也。
進了屋之後,卓立仁居中而坐,新娘子在兩個漂亮丫頭的攙扶下在卓立仁面前跪下,從丫頭手裡接過來茶杯給夫君奉茶,要是有主母在的話還要給主母奉茶,現在隻有卓立仁自己,整個儀式就算是禮成。卓立仁親自過來,攙扶着新娘子到自己身邊落座。
接下來是家裡的仆人過來,給老爺太太行禮請安,這是認主,從此以後主仆名分已定,各安天命,各守其責,兩相俱安。
進了洞房,卓立仁按照管家的提示,用玉如意挑起新娘子的面紗,滿屋子的紅妝把新娘子俊俏的小臉晃的紅彤彤的,再有那一抹誘人的嬌羞,讓一個原本就嬌俏可人的少女,越發顯得美豔不可方物,看得卓立仁兩眼發直,不知道接下來做啥。新娘子身後的兩個俏丫頭,被新郎官的憨态逗得捂嘴葫蘆笑,在一旁嘁嘁喳喳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新娘子等了一會,不見新郎官的動靜,隻好伸手輕輕拉了卓立仁一下,嬌嗔道:“夫君——”
“啊-啊?那什麼,你餓了吧?”讓卓立仁不着邊際的這麼一問,新娘子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倆丫頭實在沒忍住,‘咯’的一聲笑出來,卓立仁這才醒過味來,假裝生氣把臉一闆:“笑什麼笑?就知道傻樂,沒看見小姐餓了?還不趕緊去吩咐開飯?”
兩個小丫頭一縮脖子,互相做了個鬼臉,默契的同時吐了一下小舌頭,假裝怕怕的拍着還沒發育的小胸脯,出去準備開席了。她們倆比小姐還要小兩歲,正是淘氣的歲數,根本就不怕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兇巴巴的姑爺,做仆人的都有這個本事,何況是像她們倆這樣冰雪聰明的小丫頭,主人是真生氣還是假厲害,她們心裡自然知道。
新房裡就剩下一對小夫妻,卓立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觍着臉湊過去,坐在新娘子身邊,看見他靠過來,新娘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面躲了一下,馬上又坐直了身子,把自己滾燙的臉,與卓立仁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兩個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滿眼都是對方,似乎是想把這張臉镌刻在自己心裡。一股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新娘子的臉紅得嬌豔欲滴,俏皮挺直的鼻尖冒出來細微的汗珠,看着似乎不是很緊張,心都要從嗓子眼飛出來了,卻不肯後退,也沒把目光從近在咫尺的卓立仁臉上移開,好像是故意展示自己的勇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