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看那些馬車和馬克沁,都在原地沒動,這才故作鎮定的擡頭問道:“真見鬼喬治!是你嗎?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那些該死的馬克沁是怎麼回事?它們為什麼要對着我的部隊?這一切都是他喵的怎麼回事?”
“别急安東尼,不要那麼激動!千萬不要沖動!我這就下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的”。
這個被稱為安東尼的英軍少尉,示意他的部下不要輕舉妄動,既然他的朋友喬治?麥克米倫出現在這裡,至少現在看還沒有什麼危險,那些已經舉槍瞄準的保安團士兵,也把手裡的步槍慢慢放下了。
敢于面對三挺馬克沁重機槍舉起手裡的步槍,不知道應該說他們勇敢還是愚蠢,陽台上的卓立仁心裡暗自腹诽着。喬治少尉和戴維準尉一起下去了,他可不會離開這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讓自己身處險地。
萬一對方有個不要命的,發現自己是核心人物,用同歸于盡的辦法,逼迫自己放他們離開咋辦?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冒險的事就不能幹,再說了,那三輛馬車上面的機槍射手還在等待自己的信号呢,離開了這個陽台,别人就看不見清楚自己的信号了。
盡管陽台上面很安全,卓立仁還是謹慎的退後半步,把自己隐身在陽光照射不到的暗影之中,墊起腳尖伸着脖子看着下面的情況,如果這個時候下邊廣場上有人突起發難,想開槍射擊也很難打中他,他隻要再後退半步就能進入房間裡邊,把自己藏身于磚牆後面。
他已經囑咐過金明,還有那三輛馬車上的機槍射手,隻要對方敢開槍就不用等自己的命令,直接開槍就是,一旦開了槍,就憑馬克沁的殺傷威力,廣場上的這些人能活下來多少,就不是卓立仁能控制的事情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先開槍,當然就得承擔後果。
透過陽台雕花欄杆之間的縫隙,卓立仁看見喬治和安東尼正在激烈的交談着,兩個人表情都有一點激動,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卓立仁已經可以很清楚的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喬治正在試圖說服安東尼放棄抵抗投降,以免造成無謂的人員傷亡,那個安東尼卻在指責喬治不應該幫助敵人,來威脅自己的戰友和同胞,是一個背叛了祖國的叛徒…
卓立仁都有點糊塗了,下邊這倆人說的就不是一回事,各說各的,誰都不挨着誰,按照廣東人的話就叫‘雞同鴨講’。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機關槍都頂腦門子上了,這個安東尼還在讨論人性和道德問題,他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卓立仁覺得應該給這個家夥提個醒,讓他盡快明白自己的處境,想到這裡他走到陽台邊上,揮動手裡的白色小旗,這是事先約定好的進行威懾射擊的信号,下邊這倆人還在臉紅脖子粗的互相指責對方,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馬克沁重機槍狂暴的連續射擊聲‘嗵嗵嗵嗵嗵…’,喬治顧不得再跟安東尼廢話,飛身上前把吓呆了的安東尼撲倒在地。
馬克沁重機槍一分鐘可以發射600發子彈,一個30發長點射不到5秒鐘就打完了,這一陣機槍射擊開始的非常突然,結束的也很突然,就在三挺馬克沁重機槍開始射擊的同時,廣場附近所有的屋頂都出現了舉槍瞄準下邊的人。
機槍雖然已經停下來了,剛才那種爆裂般的射擊聲,似乎還在所有人的耳邊回響,就連卓立仁的耳朵裡邊都有那種‘嗡嗡嗡’的回聲。他也是後來才想明白,前兩天埋伏沙巴那個保安團的時候,他也在馬克沁的旁邊,威懾射擊的時候沒這麼震耳朵,那是因為在野外。
現在就不一樣了,這是一條比較狹窄的巷子口裡邊,兩邊的房子攏音,馬克沁打起來帶回聲的,就有了這種震耳欲聾的效果。卓立仁一邊在心裡給自己提醒,以後再有這樣的環境,得跟這個大家夥保持點距離,一邊擡頭看下邊那兩個人的反應。
這倆人還抱着呢,真給吓壞了,手腳好像都有點不好使了。機槍都停下來好一會,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好像沒受什麼傷,趕緊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再看看廣場上自己那些兵,好像也都沒事,一半站着一半趴在地上,趴下這些人也是看到那幾個英國軍官都趴下了,他們也就習慣性的跟着趴下了,還在站着的那些人應該是還沒反應過來。
已經被吓得心膽欲裂的安東尼,來回看了兩遍,沒看見血也沒聽見有人慘叫,說明剛才那一陣子機槍不是對着人打的,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打不到人身上,應該是朝天上打的威懾性射擊,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再看看身邊的喬治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這才想起來把自己身上的灰土打掃一下,大英帝國軍官的光榮形象不能受到一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