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美國總部已經有了非常明确的判斷,那就是戰争,你們從我不知道的來源得到了确切消息,戰争就要開始了,是不是這樣呢?”
卓立仁很好奇的看着皮埃爾,心裡卻有點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個啥感覺。他是上一輩子裡面知道的這個事情,保羅是被他反複灌輸思想洗了腦了,可是皮埃爾是從哪裡想到這個事情的呢?卓立仁反問了一句:“為什麼這麼說呢?難道你也覺得戰争要來了嗎?”
“我不知道戰争是不是要來,但我不是傻子,我會分析現在的形勢,事實上戰争的陰雲一直都在歐洲的上空飄蕩,隻是缺乏一根導火索而已,去年我在美國和保羅商量這個項目時就聽他說過,你們倆都很堅定的認為,一場超過以往曆次戰争規模的大戰很快就要在歐洲爆發。
我對于你們倆的這個觀點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問題是戰争什麼時候會來?保羅說你認為會在今年開始,他也贊成你的觀點,我倒不認為會這麼快,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明年或者後年,所以才把保羅的要求拖延了兩個月,因為這樣做對周轉資金和倉儲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結果讓他把我罵得那麼慘,我還從來沒有被人用那樣的方式羞辱過,我不否認,從我收到保羅的那封電報的那一刻起,我們倆就不再是朋友了!我和他之間以後隻有公事而無私誼,但我不是一個把個人感情放在公司利益之上的人,我會完全按照他的指令執行,盡管我還是對此持保留态度。”
卓立仁有些意外,皮埃爾拖延執行美國總部指令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個,這麼看起來,這個人是一個執行力很高的管理者,他沒有像英國的漢密爾頓先生那樣固執己見,拒絕執行美國總部的指令,還不與美國總部進行交流和溝通,以至于美國總部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嚴重耽擱了軍用食品的生産進度,卓立仁估計,損失最少也得有上百萬美元。
皮埃爾與漢密爾頓先生完全不同,他也對美國總部的指令有所懷疑,但是他在拖延執行的同時,用電報與美國總部進行了溝通,并且在美國總部嚴詞訓斥之下,能夠忍辱負重,嚴格執行美國總部的指令,這一點是卓立仁非常認可和贊賞的,這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和執行者必須具備的條件,能把個人感情與公司利益完全分開,不因個人的喜歡與否影響公司正常運行。
漢密爾頓沒有執行美國總部的指令長達半年之久,而美國總部的保羅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卓立仁對這一點非常失望,給公司造成巨額損失是一個方面,這種管理上面近乎于失控的狀态,讓他對今後的賺錢大計産生了很大的擔憂,也對保羅的管理能力産生了懷疑。
在現在這樣一個年代,沒有什麼方便快捷的遠途交流手段,美國與歐洲隔着一個廣闊無垠的大西洋,要在那麼遙遠的地方,如臂指使的對歐洲這邊的工廠進行控制,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彌補這個漏洞呢?
現在看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調整現在的管理模式,放棄美國總部對歐洲分公司的遙控管理,在歐洲本地尋找适合的管理者進行就近管理,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已經失控了自己卻根本不知道。這個皮埃爾是不是那個最适合的人呢?還得再看看,這個人選太重要了,要是選錯了可能會比以前更糟心。
兩個人繼續順着工廠裡邊的路溜達,不知不覺中他們倆已經來到了畜禽欄舍附近,一股濃郁的、混雜着動物糞便和體味、臭烘烘的味道讓他們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不約而同的都笑了起來,這種味道雖然很難聞,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錢的味道,怎麼可以嫌棄錢的味道呢?還是忍忍吧!好在很快就過去了。
卓立仁覺得,這種不用太多的交流就能夠心有靈犀的感覺挺舒服的,他也不用再去問皮埃爾到底為什麼要拖延執行美國總部的指令了,已經都很清楚明白了,皮埃爾是一個懂得保護公司利益不受損失,又知道如何妥善處理與美國總部關系的合格管理者,現在要确定的是,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和水平,卓立仁能夠接觸到的歐洲人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像皮埃爾這種,既有一定的能力水平,還願意為一個中國人工作的人。
兩個人一邊悠閑的溜達,一邊把各自的想法,還有想問對方的問題都娓娓道來,通過這樣的交流,卓立仁才知道,這個皮埃爾從血緣關系上可以算是保羅的表親,隻不過稍微有點遠,得上朔到拿破侖時代。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這一點了。
皮埃爾的曾祖父弗朗索瓦?勞埃德,曾經在拿破侖一世皇帝手下,做過六年的财務大臣,那時候保羅的曾祖父還隻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商人,他們倆的曾祖父才是真正的表兄弟,隻不過當時兩家的地位和财富不可同日而語,來往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