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裡幹勁滿滿的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崩壞。芥川龍之介穩住心态,剛想說“并沒有”,卻被首領搶了先。
“也許有個擅長近身戰鬥的人傷到了你。這種描述,讓我想起了今井君,在生死邊緣鍛煉出的近戰能力的确不可小觑。但這次,你遇到了什麼人?”
既然首領在心平氣和地問,作為下屬的他自然必須知無不言。他遇到的事,着實有些詭異,和今井那家夥的确有一點聯系。
芥川龍之介冷靜下來,緩緩道,“昨日,偶遇了一個以太刀為武器的人。”
“‘太刀’?還真是不可思議。”森鷗外的腦子裡快速閃過幾個人影,“在橫濱使用武士刀的人,越來越多了。”
“是。那個家夥……是今井元岚認識的人,劍術也和他有相似之處。”
“原來如此,”森鷗外了然,“确實是不屬于任務的部分呢。”
“但那個人……”
到了該徹底解釋清楚的時刻,芥川龍之介還是猶豫了。
因為那個人掌握的是一種超出他常識的戰鬥方式。既不科學,也不是異能力,他從未見過,一張又一張的符咒像光似的融進長刀中,刀尖卷起的狂風帶起細碎的花瓣在空中飛舞,他嗅到了濃郁的花香。他數不清那個人往刀裡融了多少張符咒,但狂風一刻未停。花香四溢,令人神情恍惚,他擡手遮在眼前,一時間分不清是刀光劍影還是花瓣飛舞。待狂風停歇,他才發現異常鋒利的花瓣邊緣在他手腕上劃出幾道流血不止的傷口,而那隻鳥也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們二人起沖突本就是意外。他當然認識那隻能夠變成今井模樣的鳥,那隻鳥十分人性化地打了個嗝,鳥喙邊冒出幾點不成形的星火,鳥爪朝天,躺在那個人頭上。
不知名的人停下與他的争鬥,抓起那隻鳥單方面地一頓情感輸出。
……他就是這樣從那個人嘴裡聽到了今井的名字。
“無事。在今井君的事上,你可以暢所欲言,他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于是森鷗外從芥川口中聽到了很難以普通人的認知去解釋的事實。“在你看來,那隻鳥是什麼生物。”
這個問題,芥川龍之介以前也許會半信半疑地回答可能是妖怪吧。但見識到那個人不要錢似的用符咒,芥川龍之介現在可以斬釘截鐵地說,“是妖怪。”
絕對是。
2.
雖然給出了三天的期限,但條野采菊并沒有真的打算以此作為限制的手段。
怎麼可能有用呢。
不過,其實他原本打算用“回不來就取消監視令”來威脅,但轉念一想,這對“今井元岚”太殘忍了,不得不換個籌碼,威脅他不得再和國外的黑手黨們聯系。
軍刀收入刀鞘,一切準備就緒,他要同隊友按時趕去前天淩晨接到的實際任務地點。可就連他自己的工作内容都和他的偷跑去國外的戀人正在做的事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是異能特務科發來的援助請求,清除地下組織“死屋之鼠”在國内的據點。他知道自己的戀人在膽大包天的同時擁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但行動效率高得讓他想給男朋友重新發一份入職申請。
“副隊長呢?”他問。差一點就是全隊的任務。
末廣鐵腸拂掉帽檐蹭到的灰,說道,“副隊長還在審訊部門加班。因為沒辦法和隊長一起出任務,所以,副隊長現在很生氣。”
“隊長也要去?”
“嗯。隊長說他今天很閑。”末廣鐵腸認真地說出隊長一同前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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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
一旁的指揮員擦着汗正要介紹,卻被邁步上前來的人打斷。
“第一次正式見面,福地先生。我是今井元岚,”青年和氣地自我介紹道,“今井綜合研究所的管理人,研究所負責這次行動的技術支援。”
今井元岚……
“你的名字,我應該在哪裡聽過。”福地櫻癡打量着和自己第二次見面的青年,但絕不是與今井綜合研究所這種正式名稱有關的地方。
臨時指揮室帳篷頂上挂着一顆白熾燈泡,照亮整間軍用帳篷。青年普普通通的黑色外套沒有一本正經地扣好扣子,随意敞開着,内裡的淺灰色襯衫衣領上夾着一枚小巧精緻的寶石領針,一隻安靜的小鳥停在青年肩頭,不出聲也不動彈,不走近看會以為是隻小鳥玩偶。
“欸,是的。”青年笑道。
來人撩起帳篷門口垂下的布簾,今井元岚聞聲回頭,其他人并不能看到這個青年臉上的表情,但語氣裡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笑意,“幾年前,我曾經收到一份來自‘獵犬’的加入邀請,不過,我分身乏術,隻好婉拒。”
——怎麼真的有用。
這句話在條野采菊腦子裡循環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