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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深山老林裡,有人越過重重路障跑進來,一路掠過數個帳篷,朝着一個帳篷那邊奔去。
五步一個帳篷,成扇形,這裡,借助地勢完美地隐藏了幾十個帳篷。
此時其他帳篷裡沒人,僅有數人留守,見來人行色匆匆均表情一肅。
發生什麼事情了?
來人急聲,“求見霍統領。”
他語氣急切。
先生離開兩天,暫時未歸,裴統領另有要務,帶着一批人昨天就離開了,剩下的一部分在秘密訓練,還有的便是埋伏在山裡的各個要道口上警戒着。
如今留守在這裡的這位霍統領,名霍英。
他話音剛落就見眼前銀光一閃,一柄銀槍風馳電掣般襲來,激得他猛然後退幾步,靠着自身靈活堪堪躲開。
但那銀槍在半空快得要舞出火花,最終他躲閃不及被槍頭抵着咽喉,冷汗淋漓。
“霍……霍統領!”
銀槍主人語氣冷沉,“身法如此遲鈍,你是在山裡待久了,傻了嗎?”
被訓的男子臉色微微一白,立馬翻身而起單膝跪地,“屬下知錯。”
周邊的人也都慚愧地低下頭。
倒不是說他們懈怠了,實在是,日複一日地躲在這山裡,物資匮乏是一方面,精神上沒有寄托才是重點,久而久之人就容易松懈。
對比這位從林家軍裡出來的正統統領,他們确實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霍英看着昔日下屬垂頭喪氣的模樣心裡哽了哽,也說不出訓人的話來了,收了搶問,“何事?”
半跪着的下屬總算想起了正事,“有山下的村民進了山,我們,很有可能被發現了。”
這一路跑過來,他越想越後悔剛才應該動手的。
當時他隐匿在林間,像頭狩獵的猛獸,就等着那幾人跨過那天線,他手裡的弓箭就能射穿對方的胸膛。
那是清河先生規定的界限,那條小溪。
那溪水不是一般的溪水,是從深山老泉眼裡噴出來的溫泉,即便是在這般嚴寒的冬日,溪水依然汩汩流動。
對進山的人來說,看到這溫泉肯定會驚喜,卻不知,他們一旦踏過這一步等待他們的就是血濺當場。
踏入者死。
多少年了,沒人走到這裡了?
那幾人一定是發現了異常才轉身離開。
霍英臉色一變,“你們沒動手?”
下屬臉色糾結,“先生說過……”
霍英當即打斷他的話,低斥道,“先生,先生,我看你們是被他洗腦了。”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說的話你們當聖旨,你們,簡直……”
周邊的人聽着霍英的怒斥,紛紛低下頭。
他們都知道,出身林家正統軍的霍統領跟清河先生勢同水火,霍英看不上清河先生的優柔寡斷,總說他婦人之仁,但也正是清河先生保下了他們的命。
這一次任務,霍英被留守本就心有不滿,清河先生甯願指派兩個校尉出去也不讓他去。
見下屬們都低着頭,霍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這些可都是他好不容易保下來的林家軍啊,兩年時間,鐵血不見,被清河那混賬訓成了一條條溫順的狗。
霍英越想越氣。
但他也知道當下不是跟清河鬧矛盾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普通的村民根本發現不了,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山裡平安躲過了兩年時間。
但,萬一呢?來的不是普通村民呢?
他們很有可能會暴露。
一想到這個可能,霍英就坐不住了,當即拿起長槍,寒聲,“跟我走。”
……
“小嫂子!啊……”
林中,林漁一把拽起險些跌下去的鐵柱子,不等鐵柱子說話就急聲,“快走。”
其餘幾人也察覺到了林漁這一路疾行的異常,心裡的不安越發凝重起來,跟在林漁身後加快了腳步。
然他們畢竟頭一次深入大青山,深山裡沒有路,僅靠着他們來時記住的路線折回,林漁的腳程不慢,可剩下的五人就跟不上了。
再一次有人跌到在雪地裡,是顧村長家的二郎力竭,“弟妹……我們……”實在是跑不動了。
他剛才被樹枝刮傷了腿,傷口不深,本沒有在意,可時間一久才發現血沒止住。
此時回頭看着雪地上滴了一路的血迹……
“受了傷怎麼不說?”林漁當下停下,扯下一截衣袖纏住對方的傷口。
“别停留了,你們快跑吧!”他急聲,不停地往身後看,其餘幾人也面露驚懼之色,紛紛抓緊手裡的竹弓。
跑了一路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身後有人跟着。
一路都沒能甩開。
最要命的是,他們被追着偏離了路線,對方像驅趕獵物一樣将他們趕到了這裡。
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獵殺?
他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未知,就是一種恐怖的威懾。
很顯然,對方想要的結果達到了。
林漁麻利地替他綁好腿,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子,沉聲,“來不及了。”
他們已經被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