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站一邊去。”
林漁拎着柴刀走近。
她拎刀的氣勢着實吓人,尤其是才被她一手拎丢在一邊屁都沒敢放的李婆子,看到林漁拔刀,吓得臉色一白,連滾帶爬地滾一邊去。
她今天是遇到了一個瘋子嗎?
“阿漁!”門後面春娘看到了林漁,又驚又喜,同時又擔心着。
她被家人關了有四天了,鎖在這個院子裡出不去,擔驚受怕夜不能寐,也不知道自家兄嫂弟媳要如何磋磨自己的三個孩子,可她出不去啊。
沒想到林漁會來尋她。
“阿娘别怕!”林漁安撫她,掄刀。
“啊……你給我住手!”一聲尖叫由遠及近。
一個包着頭巾的婦人急匆匆跑過來,對着林漁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你居然敢掄刀,這裡可是黎家,哪裡有你個丫頭片子撒野的份?”
林漁還沒搞清楚對方是誰,就見顧小丫瑟縮着,“大舅母……”
而門後面春娘也急了,“大嫂,她是阿漁,是我大郎的媳婦兒,大嫂求你了,開開門吧!”
黎家大嫂看到那把柴刀也有點慫,可她哪裡會怕一個丫頭?更何況她為什麼關着春娘?還不是因為春娘有錢不還?逼得他們出此下策。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沒什麼可怕的,更何況這可是他們家裡兩個男人的決定,于是黎家大嫂仰着脖子沖着林漁厲聲,“你今天若是敢動刀,我們黎家跟你沒完。”
然而下一秒,林漁一刀劈在了門上,吓得黎家大嫂目瞪口呆,“你,你……殺人啦!”
林漁卻站着巍然不動,“把你們家主事的人叫來,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怎麼跟我沒完!”
她不想跟這種人扯皮,費神費力還不讨好,索性一手拎着刀站在木門邊,指着門上的鐵鎖,“我等你一炷香時間,時間一過,你若還不開門……”
她說着掂了掂手裡的柴刀,眼神威脅有如實質,那表情,像是再說,不開門,我就拿你開刀。
黎家大舅母雖是個愛胡攪蠻纏的,可即便縱橫魚塘村,頂多也就是家家戶戶的雞毛蒜皮吵個架鬧幾天的事兒,還沒碰上過這麼橫着亮刀子的,當即臉色一白,哆哆嗦嗦地指着門嚎。
“好啊,黎春兒,你看看你挑的好兒媳婦兒,居然這麼對我這個大舅母……”
林漁擡起了手作勢又要劈門,大舅母這下連假哭都不會了,撒開腿就跑,“你等着,我立馬叫你大舅來收拾你!”
那可是一把鐵鎖啊,值幾百文呢,要是被這丫頭給劈斷了,虧的也是他們家啊。
趕走了大舅母,林漁透過門縫看春娘,“阿娘你還好嗎?”
春娘臉上盡是焦慮,“我還好,就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太好。”
林漁剛才也聽到了院内的咳嗽聲,是老爺子被氣得不輕,不過沒見到外祖母,聽春娘解釋,才得知外祖母也病了,喝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春娘這幾天都在這裡照顧兩位老人,林漁看了看院牆的高度,心道如果春娘有心要跑應該能夜裡翻牆離開,但她沒有走,想來是舍不得兩位老人的。
“阿娘,他們說你要嫁人了。”顧小丫死命扒着門縫,臉上的淚珠子嘩啦啦地掉,這樣的事情兩年前也有過,當時大哥的死訊剛傳回來了,人雲亦雲的,阿娘一病不起,大舅家就來了人說給阿娘找了門好親事,勸她離開顧家嫁人。
農家改嫁,除非對方家裡不缺錢才會肯養别人的孩子,且顧小丫是個啞巴,顧二郎還是個藥罐子,他們是想讓春娘丢下兩個孩子改嫁,春娘自然不肯。
這件事當時也鬧了一陣子,後來還是顧氏的族長親自出面才打消了黎家人的念頭。
沒想到兩年後又來。
春娘忙伸出手指透過門縫來給女兒擦眼淚,慌忙解釋,“阿娘不嫁人,一輩子都不嫁人了,小丫别哭,阿娘不會丢下你們……”
母女倆是哭成一片,看得周邊圍觀的人也唏噓不已,林漁默了片刻,“阿娘欠了他們多少錢?”
黎大對外宣稱十兩銀就能娶春娘,林漁想到了之前阿娘說的欠了娘家人的錢,很有可能根源就在錢上。
春娘擦了擦眼淚低聲,“四兩八錢銀。”
林漁一聽差點要給氣笑了,好啊,就算加上利息也絕不會到十兩,黎家人這是獅子大開口呢。
“阿漁,我此次來已經還了二兩八錢,還剩二兩銀,我身上沒有帶夠,他們,他們……”春娘的聲音就被哭聲哽咽淹沒了。
春娘也沒想過哥嫂弟媳會以此為借口重提舊事逼着她再嫁人。
林漁了解了這些經過正想勸說春娘不要慌,就見不遠處兩個魁梧大漢匆匆而來,為首那人氣勢洶洶,“臭丫頭,趕來我黎家撒野……”
林漁:“……”眼睛一眯。
我還真是……給你臉了!
一把将顧小丫往旁邊一扯,掄起刀,一刀砍斷了鐵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