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挑了這一點來講。
“呐,是這樣的啦。”理紗摸了摸頭頂,略略低了頭,展示給衆人。
元太踮腳去看,還真的是,他沮喪地說:“一定是身高限制了我們。”
靜子夫人轉身找了一箱仿真花朵過來:“這就是獎勵啦,來挑選吧。”
光彥卻突然在靜子夫人面前停下腳步:“我們看了一路,發現酒店裡好像沒有真花欸,這是為什麼?”
“因為媽媽,大姐,和我都花粉過敏啦。”昭子直接回答了問題。
“是啊,”靜子夫人流露出略帶哀傷的語氣,“不能欣賞到新鮮美麗的花朵,實在令人遺憾。”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昭子拉開門,看到一位穿着打扮十分幹練的短發女性。
短發女士看向靜子夫人:“夫人,議員先生叫您快點去會場貴賓那裡。”
靜子看着短發女士。
然後,西川諒頭一次在靜子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滿的神情,雖然隻是很短的一瞬。
“村田小姐,我知道了。”
短發的村田秘書掃視了一眼屋内狀況,也退下了。
“琴子,這裡就交給你了。”
“好的,母親。”新娘琴子回答。
“快去挑朵花,”小林昭子見母親離開,急不可耐地推着西川諒的胳膊催她。
西川諒回頭無奈地笑了下,走到那群孩子間。
園子扯着蘭的肩膀:“我們也過去吧。”
西川諒過去時,看到元太、步美、光彥三個孩子圍着箱子打轉,叽叽喳喳議論紛紛,隻有灰原雙手插兜站在一邊,好像對此不太熱衷。
說起來,上次在咖啡廳,正是缺了這個女孩,多了個......柯南。
這群孩子,西川諒也算見過幾次。
步美熱情,光彥機靈,元太憨直。
灰原似乎是個别扭又可愛的小女孩,明明對禮物不感興趣,卻為了小夥伴們說出正确答案。
西川諒并沒有着急挑選鮮花,而是蹲下身,問灰原:“沒有喜歡的嗎?灰原……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灰原哀别過頭,不看西川諒的臉:“不是很感興趣,稱呼随便啦。”
西川諒微微眯眼,然後就這樣蹲着在紙箱裡挑挑揀揀,拿了束藍色的勿忘我:“如果沒有喜歡的花,那就拿這束吧,forget-me-not,不要忘記我。”
“我以前見過你嗎?”灰原哀神色一動,她用審視的目光盯着西川諒的臉仔細瞅了起來。
西川諒看着灰原的反應,覺得很有趣,這麼複雜的表情竟然在一個孩子身上出現。
“沒有。”西川諒說,“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她驚訝于這孩子的反應未免太快,是看着很有個性,神經卻敏感纖細的類型嗎?
西川諒從紙箱裡撿了束自己偏愛的洋桔梗,起身離開。
小林昭子卻忽然挨上她,湊在她耳邊偷偷說:“我們去會場玩吧,這裡人太多了。”
西川諒看她一眼,目光又掃過了這個房間的所有人,孩子們、學妹們、還有昭子的姐姐們。
“好。”西川諒順從地跟着小林昭子離開了。
走出沒幾步,小林昭子就放松地感歎道:“唔——,外面的空氣果然清新很多,那個小房間實在太悶了。”
西川諒不知道她是真悶還是心理作用,回了句:“頭一次見到昭子的姐姐們呢,尤其你四姐,說話似乎很酷的樣子。”
小林昭子不屑地反駁:“她就是刺頭。”
西川諒笑了下,“不過我覺得你們姐妹的相處很有趣,在一邊看着,就能感覺到那種嗯……别别扭扭的勁頭。”
“很好笑嗎?”小林昭子拉下聲音,假裝生氣地用眼刀子刮人。
“确實好笑啦。”西川諒毫不收斂,坦然地說。然後轉而詢問婚禮的流程:“婚禮幾點開始?”
“十一點。”小林昭子沒好氣地回答。
西川諒看了眼時間,現在是9點34分。
昭子帶着西川諒來到宴會廳。
這是個金碧輝煌的西式大廳,兩邊挂着巨幅油畫,頭頂是流蘇式樣的蓮花型琉璃燈,以中間的紅毯為分界線,兩邊排了許多圓桌,紅毯盡頭則是舞台。
各種設施均已備好,隻帶婚禮開始,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不時有侍者穿梭其中,提供一些甜點和酒水。
昭子帶着西川諒穿梭在人群裡,突然間,她腳步一頓,擡手指向遠處:“中間那個白西服的男人就是新郎——廣田先生。”
西川諒看過去,廣田先生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眉毛很濃,也顯得人很嚴肅。他正和另一群中年男人一起聊天。雖然現場有點吵,聽不清說的什麼,但人還是好認的:“欸,那邊上那個孩子,是毛利學妹挂在嘴邊的柯南嗎?”
西川諒一眼看到那個藍色西服戴領結的小男孩。他的小夥伴們都在小孩那屋,獨獨他混進了大人堆裡。
“對,他旁邊那個留一撇小胡子的人,就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蘭學妹的父親。”
西川諒看着那個說話手舞足蹈,笑起來非常浮誇的大叔,謹慎地開口:“毛利大叔的性格,看起來有些殘念呢……就是,總感覺差了些名偵探的味道。”
昭子擠擠眼睛,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也有點損:“是啊,他這樣子,更适合去賭馬。”
沒有父母長輩來管她,昭子在席間自如地穿梭,好像一隻撲扇翅膀的粉色蝴蝶,隻要瞧見好看的花便去聞一聞。
最後來到角落的鋼琴邊,樂隊還未到,趁無人看管,掀開了琴蓋。
西川諒将手中的洋桔梗放在黑色的鋼琴頂上,端了盤慕斯,懶散地倚在角落的柱子上吃甜品。
昭子輕輕撫摸着黑白琴鍵,感受那冰涼的觸感。她從小學了很多樂器,自然會彈琴,家中也有鋼琴。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隻覺得會場的鋼琴非常稀奇,對她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但是在這個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刻,在所有人都忙着奔走交流時,突然亂彈鋼琴,是有些失禮的行為啊。
也許事後父親會為此生氣,母親也會表露出不滿,可就像童年無數次調皮搗蛋的經曆一樣,她偏愛這麼幹。
她實在喜歡父母臉上那種詭異的神色,喜歡他們又氣又惱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模樣。
昭子的手放在琴鍵上,作勢欲按,卻遲遲不動,她問西川諒:“我按了?”
西川諒擡眼提問:“你想好彈什麼曲子了嗎?”
昭子垂眸,按下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