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墨城封了,隻能進不能出,都散開,聚在這兒不走也沒用,我們隻是看門的,奉命行事,今日這城門不可能開。”
城門口有數百人擁擠在一處,推着闆車進城賣菜的老伯靠在闆車上直歎氣,“哎~ 我回去該如何交代呀,小孫女等着菜錢買風筝呢,可連着好幾日不讓咱們進城,我這好好的菜都要爛了。”
“擠在這兒不願離去的人,哪個不是有要緊事?我外祖病重,前來探望,再不放我進去,怕是連他老人家最後一面都見不着了!”
“哎呦~ 搞什麼鬼,從來沒聽說姑墨城封過城,這奢華繁榮之地每日來者衆多,封城日久,豈不亂套?”
吵嚷聲中,隐約有一道清脆劍鳴破風而來,衆人聞聲看去,隻見一把散發着鮮紅劍光的寶劍破空而來,直直插在城門處,氣勢如虹,緊閉的城門瞬間被劍波擊開。
百姓們紛紛愣神,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青衣女子從天而降,衣袂翩跹,環胸輕笑,語氣嚣張:“今日城門開或不開,我說了算~ 進!”
城門口的百姓躍躍欲試,卻被插在門口的非白劍吓退,這劍方才飛來的架勢太過吓人。
澤音唇角輕揚,伸出右手,“回來。”
清風劍還未停穩,阮啟哲便急不可耐地跳了下來,他擔驚受怕了一路,落地後趕忙輕拍胸脯,為自己順氣。
他緩過氣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氣勢洶洶地走到澤音面前,譴責道:“這裡是姑墨城,不是你可随意撒野的地方,城門壞了,你得賠!!”
姑墨城城主曆來由天工門門主兼任,如今的城主正是阮清越,阮啟哲這個少城主平日裡頗為張揚,認識他的人不少,被吓愣的幾個守衛認出了他,忙跑上前來,行禮道:“屬下拜見少城主。”
阮啟哲忽而有了底氣,吩咐道:“記得讓她賠付修城門的費用。”
稍作停頓,他随手指了個守衛,問道:“為何緊閉城門?”
守衛看向澤音等人,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澤音心下了然,替守衛道:“有人不想我們進城。”
阮啟哲拔高音量,怒道:“你胡說,我爹爹怎會攔着不讓我回家?”
“啧啧啧,怎麼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我可沒說是你爹爹,或許另有其人呢,你們阮氏一族家大業大,有話語權的不止你爹爹一人,對吧?”
阮啟哲似是想到什麼,忽然不說話了。
赫連行溪與阮啟哲自幼相識,關系甚好,此次他主動要求跟來,便是憂心裴戒與狐妖這事波及到阮啟哲,特來相陪。
見阮啟哲傷神,赫連行溪攬着他到一旁安慰。
澤音回頭對雲祈道:“打個賭,猜猜是誰攔我們?”
雲祈微微一笑,“隻兩個人選,你猜誰?”
澤音看向左丘綠蘭,“蘭兒先選。”
應飛塵撓了撓頭,疑惑道:“哪兩個人?左丘姑娘,你也知道嗎?”
左丘綠蘭心思細膩,慧智蘭心,出發前魚和宜給她講過姑墨阮氏的人員構成,掌權又涉及此事的人不多,很容易猜。
她溫婉一笑,解釋道:“雲閣主與澤音姐姐所指二人分别是,阮城主和老夫人。這老夫人是城主生母,裴戒的親姑母。阮城主年少之時,性情放浪,常不着家,族中擁護者不多,如今剛接權不久,族中事宜多是這位老夫人說了算。”
應飛塵沉思片刻,道:“我猜是老夫人攔我們。”
左丘綠蘭搖搖頭,“我與飛塵見解不同,阮城主是個高深莫測的人,不可能不知此間情形,即便是老夫人授意,卻也是他默認的。”
左丘綠蘭年紀比應飛塵大,但應飛塵拜在宗主門下,與她的師父同輩,本該以師叔相稱,不過應飛塵行事風格頗為幼稚,這聲“師叔”實在叫不出口,好在修士大都随性,不拘泥這些虛禮,大家便以名字相稱,顯得親昵些。
澤音看向左丘綠蘭的眼神滿是欣賞,這姑娘說話做事神似魚師妹,滴水不漏。
初見時,左丘綠蘭領着天璇宗那個胡攪蠻纏的小師妹上門尋理,澤音便覺她與衆不同,令人見之難忘。如今相處下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難以生厭。
難怪魚師妹願意冒着與天璇宗交惡的風險将她接來無定宗。
她伸手攬住左丘綠蘭肩膀,“蘭兒與我想到一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