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今年掃尾歸掃尾，明年開年歸開年，一碼歸一碼……我們今天還包了特别多餃子，自己擀的皮兒活得餡兒，在這邊絕對吃不上”

“舅舅，她事情很多的，你不要——”沈佳晴也忍不住開口勸道

“要不”林子寒為難說道，“我先嘗幾個？幾個就好”

“啊？好好好，我馬上給你煮，你要什麼餡兒的？我們弄了好幾種餡兒，有豬肉白菜餡的，韭菜餡兒，玉米餡兒的，都有，小林，你最喜歡什麼餡兒的？”

“我都可以，都行……不用太多，8個左右就可以了”

“8個怎麼夠？起碼20個起步……那你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去弄，很快”沈佳晴舅舅說着，像是西遊記裡得令的小怪，歡天喜地跑去廚房。

“舅舅，她吃不了——”沈佳晴沒等說完，又忽然住了口，她很清楚，自己認識的林子寒一向不喜歡吃面食。

“我……我先上樓去收拾，一會兒好了，叫我”林子寒從沒想過在自己家裡也有不自在的時刻，指了指樓上方向，就擡起腳。

“等等我，我，我有事問你”沈佳晴也不顧不上看養母的臉色，跟在林子寒後面，急匆匆上了樓。

兩人一前一後，林子寒回到自己的房間，拖出行李箱打開，扔在一旁，就開始從衣櫃裡面翻衣服，胡亂甩在床上。

“你……謝謝”沈佳晴看着像是完全看不見自己的林子寒背影，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沒什麼好謝的，剛剛我也說了，我該謝謝你”

“阿姨的病恢複的怎麼樣？本來說去看看她，我這邊最近确實抽不出時間”

“手術很成功，後面好好調養下，應該沒什麼問題”林子寒眼睛隻顧着衣櫃。

“你，肖敏，是不是又找你拿錢了？”

“我跟她之間的事不用你管……現在這樣的結果挺好不就行了？”

“林子寒，我說了很多次——”

“對，你說的都對，叫我不要插手你的事嘛，放心，我現在自己的事都一團麻，沒那個閑工夫”

“我才不相信……這件事這麼順利，我又不認識其他人，除了你，我想不出來還會有誰？”

“你想那麼多幹啥？現在小弟有救了，孩子爸爸也現身了，你們還有可能再續前緣，一家三口團聚多好？阿姨叔叔也來到你身邊，親情愛情都圓滿了，很好的事，為什麼非要去糾結那些小細節不放？”

“他不是——”沈佳晴欲言又止“你，你不怪我沒給你說小弟的事？”

“沒什麼怪不怪的？隻是剛開始知道有點意外……我們本來就隻是一般朋友關系，可能在你心裡我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更沒必要給我說”林子寒嘴上說着，一邊捯饬着床上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拿起來，放進衣櫃，又莫名其妙拿出來，扔回床上。

“我，我其實，對他沒什麼感情……我，我雖然生了他，但是我常常後悔，我，我找不到當母親的感覺”沈佳晴說着，右手大拇指又情不自禁往嘴裡鑽。

林子寒此刻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身，撓了撓頭，又抓了抓脖子，“我，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你很棒，一個人扛了這麼久，盡力了，很不錯了”

“你，你真的這麼以為？”

“嗯，真的，非常不錯……薇薇，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你會幸福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沈佳晴聲音有點嘶啞變形，“林子寒，你，你人真好”

“拜托，不要給我發好人卡”林子寒擺擺手，重新轉過身，聚焦在床上的衣服上“我本來還說抱抱你，順便掐點油，被你這麼一說，完全沒了興趣”

“你好好說話挺好的，為什麼非要這麼吊兒郎當？”

“我就這個德性，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看看你這一臉憔悴，黑眼圈重的，趁這幾天趕緊好好養養，等過年我回來，到時候可有得讓你累的”

“什麼啊？”

“以身抵債啊，你别說你忘了……還有啊，這段時間修生養性，那個小伍還是小六的，不準見！男人我認栽，女人，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不準熟牛吃嫩草，我醜話說到前面，要是我知道你們見面什麼的，我可是控制不住情緒絕對要飙的！”

“林子寒！你真是——”

“小林啊，有人找你——”

兩人正說着話，樓下突然傳來沈佳晴舅舅的喊聲

“找我？”林子寒一臉霧水，誰會在這個點上門找我？

她帶着滿腦子問号，風一樣沖下樓。

鐵門口，林子寒的老妹兒，推着輪椅上的老佛爺赫然出現。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一團烏雲，壓得沉，夾雜着冷風，讓林子寒不自主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