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雙眸眯起:“三百年前,我一番好心告訴江九思能夠救回白姝的方法。可江九思為了保密,要殺我滅口,我隻能來一出金蟬脫殼!”
蕭尋卻是心弦一緊:“白姝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義父曾說過,白姝之死與他無關,是有人栽贓陷害!
當時淮陰身為雲夢澤主事,定然是不想仙魔兩界再這麼打下去,再打下去,就是兩敗俱傷誰也讨不到好處。而當時白姝之死則促成了仙魔契約的簽訂,說不好,這其中就有淮陰的手筆!
淮陰一副受到傷害的神情:“小亭玉,這你可就錯怪我了。白姝當時身死兩别山,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屍體,我若是兇手,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回到兇殺現場?”
“更何況,白姝是死于魔界術法,死狀慘烈。我花折君這麼一個惜花如命之人,可做不來這般辣手摧花之事。”
蕭尋卻不肯再輕易相信他,為了歸塵,他做過的壞事還少嗎?
若不是他栽贓陷害義父,那還會有誰?義父又怎會因為此事自責這麼多年?害得江九思将矛頭指向義父,讓義父和江暮白父子二人分散多年!
“所以還魂珠就是你告訴江九思能救回白姝的辦法?”
淮陰點了點頭:“不錯,事實證明我可沒騙他。因為這封印之處中的還魂珠,那白姝的屍身可是被江九思用來滋養了三百年之久。”
當初蕭尋來到雲夢澤,就是因為還魂珠的傳言。可當時他問過桑壺,桑壺卻說此事是為謠言,曉山青早早便下令過底下的人不許再傳謠。
可這不就與淮陰如今的說辭相悖了?
莫不是曉山青也知道此事或許為真,但是擔心雲夢澤有人因此生了歹念,所以才不許有人再傳出此事?
隻不過,想來曉山青千防萬防,卻防不住自己的前輩暗中下手。
提到江九思,淮陰惋惜地搖搖頭:“江九思啊……也是情癡一個,他要殺我,我不怪他。”
蕭尋冷哼一聲:“你當然不怪他,你還借他之手假死逃離,讓他為你一一破除掉五派鎮山之寶,解開封印!”
“此前我還想不明白,可眼下看來,沉木春和九華鈴就是被你洩密給蕭池毀掉的!”
“你竟然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和魔界之人聯手!”
沉木春不用說,就是淮陰和蕭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而九華鈴,蕭尋突然回想起來慕容蓉回齊國前曾到無憂居來見過他一面,慕容蓉定然是在走後遇到了林牧時,也就是淮陰。
淮陰當了五百年的雲夢澤主事,怎會不知五派鎮山之寶長什麼模樣?!他隻消一眼,便發現别在慕容蓉發間的九華鈴,第二天九華鈴就到了蕭池的手中。
“小亭玉你可别這麼說,你忘了?你也是魔界中人呢!”
蕭尋眼裡的愠色漸濃:“那麼其他呢?!”
淮陰面色淡然,似是在努力回想:“烏玉岩麼……江九思的手筆,他曾替南炎派掌事過幾年。”
“至于碧水珠嘛……”淮陰看着蕭尋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笑道,“若不是江暮白被阿——曉山青捉進了乾坤洞,他自己把追雲給丢了,一時發瘋失控對曉山青出招,我還愁找不到機會下手呢!”
淮陰原本還替江九思發愁呢,江暮白此人平時戒備心太高,對誰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根本很難再從江暮白的手中拿回碧水珠。
可老天爺都在幫他,讓淮陰在乾坤洞内一片混亂之時找到了毫無破綻的行事機會。
蕭尋聞言一怔,什麼?!
難怪,難怪江暮白會突然入魔後失去意識……蕭尋回到雲夢澤後,江暮白并沒有和他說過太多關于此事的細節,現在看來也許是怕他擔心。
原來,原來是因為那把追雲劍上鑲嵌的寶珠就是北滄派的鎮山之寶!
蕭尋一顆心猶如堕入寒冰之窖,如今封印已解,原本唯一沒被破壞的乾坤派之寶,定然也已經是落入了蕭逐年父子之手。
曉山青她……
淮陰喃喃道:“這些還重要嗎?”
随即他仿佛又很開心:“江九思為我鋪路,讓我得以重生在林牧時身上。也多虧了林牧時這一副好皮囊……才讓我明白,原來隻要生得好看,就可以得到這麼多人的好言相待!”
淮陰摸了摸臉,神色變幻無常,随即死又死盯着蕭尋。雖然蕭尋此時仍戴着面具,可整個人散發的氣質依舊是不容忽視。
他用滿是自嘲而又羨慕地語氣說道:“你是不會明白我的感受的!”
“我……”
蕭尋其實并沒有因為長相得到過什麼優待,甚至在謝氏一族沒落之後,他反而因為這張臉,受到了更多的虐待。
淮陰像是壓抑了許久,如今終于有人聽他說話,于是便一個勁對蕭尋發洩情緒。
“所有人都怕我、厭我!”
“哪怕我成為了雲夢澤的主事!依舊有人說我一點也不像修行之人!”
“可生來我表示那副模樣,我又能做何選擇?!”
淮陰繼而又想起了歸塵:“隻有阿塵!他沒有和别人一樣看不起我!他将我這個廢人帶在身邊,教我修行!”
“隻是還沒能等我修得一身本領替他分憂之時,他便被那蕭淩害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