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州鬧市區的一幢精緻民宅内,朝野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抽煙,紗燈的黃光在他的臉上閃爍,使他的面色顯得陰晴不定。其實他的神情很是安然,就像坐在河邊正耐心地等待着魚兒上鈎的釣翁。
沒多久,門外傳來香織溫柔的聲音,“朝野君,有客人來訪。”
朝野語氣親切道:“進來吧。”
香織推開門,對訪客道:“先生請進!”
“歡迎萬俟中先生大駕光臨!”訪客一進門,朝野立即起身,躬身一禮,之後指着方案上的兩支銀色手槍道:“如果您對這個感興趣的話,可以感受一下,也可以去安全的地方試試它的威力。”
萬俟中果然不出朝野所料,按照樹皮上的地址找來了。他望了望換了裝的朝野,再看看方案上銀光閃爍的兩支手槍,内心激動但語氣平靜道:“感謝您助我脫險,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不謝!不謝!相見就是緣分。”朝野滿臉堆笑,客客氣氣道:“在下朝野,來自伯企蘭,是做武器生意的,很想跟将軍做朋友,希望得到您的支持和幫助。”
萬俟中似笑非笑道:“朝野先生對我了解不少,對我的安全問題也非常重視,能交上您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啊!”
朝野當然知道萬俟中話中有話,是在譴責他的監視行為,正好這時香織端了熱茶進來。她沖着萬俟中嫣然一笑道:“将軍請喝茶。其實做我們這種生意不僅風險大,選擇性也強,結交您這樣有實力的朋友,才是我們的理想,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事前必須要做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朝野很高興乖巧的香織及時送來台階下,連聲道:“嗯嗯!是這麼回事兒。不當之處還請将軍諒解。”
“謝謝!”萬俟中微微一笑,接過香織手上的熱茶放在桌上,拿起方案上的兩支手槍,灑脫道:“朝野先生,帶我去開開眼界吧。”
朝野嗯了一聲,吩咐香織别讓閑人進來,之後他推開壁櫃,露出一道門戶。
他領着萬俟中通過門戶進入一間點着油燈的密室,揭開一塊地闆,再順着一架木梯下到一條地道中。
地道相對寬敞,裡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壁洞,壁洞當中點着油燈,環境十分的明亮,人在裡面走動非常自如。
他倆走了約兩裡路的樣子,眼看到了地道盡頭,朝野扭動機關,打開一扇石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大船。原來這裡是永川河的岸邊。
“淺甫,準備好了嗎?”朝野朝船上喊道。
“朝野君,一切照您的安排準備就緒。”船上的淺甫聽到喊聲,從船上放下一塊吊闆來,正好擱在石門前。
萬俟中随朝野上了船,船即向河心駛去,不久靠近一個沙州。洲中立着兩根桅杆,桅杆之間相距約十丈,中間橫着一根鐵絲,鐵絲上按相同距離用長短不一的繩子挂着十隻活雞。活雞都隻綁住一隻腳,因為難受時不時地撲騰一下,使吊着雞的繩子毫無規律地搖擺。船和桅杆之間相隔大概一百五十步遠。兩根桅杆上分别挂着防風紗燈,光線不是很強,但能看得清繩子下挂着的是雞而不是鴨。
朝野和萬俟中站在船頭,河風呼呼地吹着。
“萬俟将軍,試試能不能打中。”朝野笑對萬俟中道。
萬俟中如同朝野在雪山中擊斃棕熊一樣,一手握着一支手槍,但不知如何使用,也不敢随便扣動扳機,因為他見識過這種彎把子的殺傷力。雖然他在軍中也接觸過火繩槍,可從未見過燧火槍,于是将雙槍遞給朝野,一臉的不自在道:“朝野先生,還是你先來吧。”
朝野知道他不懂操作,便不多言,從他手中接過兩把手槍,手腕翻動,挽出兩團槍花,卻在突然間定住,又是左右開弓。
但聞砰砰兩聲巨響,排在前面的兩隻雞被打得血肉橫飛,雞毛随風飛揚。
“真準!”萬俟中情不自禁地贊了一句。平心而論,他覺得自己大白天用箭射中兩隻風中亂飛的雞都難,夜間用槍打中簡直不可思議。不過朝野再怎麼手快也不夠他的眼快,他看清楚這槍不用點火,一扣扳機就擊發了。
“我來試一下。”萬俟中好奇心十足道。
朝野也不含糊,随手把雙槍遞給他。
萬俟中接過手槍,模仿朝野的站姿,也是左右開弓,朝着遠處模糊不清的雞,同時扣動了扳機。火花閃過,但聞啪啪兩聲脆響,卻并沒有發出射擊的響聲,他才知道這東西跟火繩槍一樣,打過之後得重新填藥裝彈,不過使用起來要比火繩槍方便多了。
朝野将萬俟中領進船艙,打開一個陳列櫃,給他介紹了長短不一顔色各異的多種燧火槍,然後當着他的面将兩支銀色手槍裝填好彈藥,恭恭敬敬地遞給萬俟中道:“将軍,這兩隻槍就算在下送給您的見面禮吧。因為此貨尚在研制試用期,十分緊缺,如果您需要更多,我可以回國組織貨源,雖說不能完全滿足您的需求,但是我會盡力做到使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