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宏廣的罂粟種植基地後,夷顯慶和圭夫奇在剛剛見過的别墅裡見到了岸雄的舅舅多突爾。
白發朱顔,高鼻深目的多突爾體形碩大,腦滿腸肥,翹着二郎腿坐在金框銀皮的大沙發上。他表情親和地請夷顯慶和圭夫奇落座。
“我叫多突爾。”多突爾用高禺語言先做了自我介紹,而後漫不經心地問道。“據說貴邦最近滅了誅拾彙這一跨國犯罪組織,也為我國解決了一個治安問題,不知是否屬實?”
沒想到多突爾竟然是個高禺通,夷顯慶略顯驚異地答道:“多突爾先生,有這回事。因該組織有拐賣婦女,綁架殺人等諸多跨國暴力犯罪行為,還向本國走私販賣違禁物品鴉片,所以被本國依法逮捕并處以極刑。”
多突爾微笑道:“那岸雄是什麼情況呢?”
夷顯慶答道:“實不相瞞,岸雄與誅拾彙牽扯甚深,本該重責,但考慮到他是您的外甥,而魯高兩國貿易一直頻繁而健康,值得重視和維護,我們想通過您對岸雄予以開導,别向我國運銷煙土,損害我國百姓健康并對魯高正常的貿易關系造成不良影響。”
多突爾幹咳了一聲,不以為然道:“岸雄牽連到暴力犯罪,理當追究,根據國際法量刑問罪。既然貴邦免于責罰,給予他改過自新的機會,本人深表感謝,也将對其嚴加訓戒。隻是這鴉片之事,隻要不是走私,合理上稅,正當交易,有何不可?”
“是這樣,多突爾先生,”圭夫奇接過話來,再将夷顯慶和自己對罂粟的認知重複了一遍,““據說鴉片不宜長期使用,否則容易上瘾,有便無妨,無則心慌意亂,惶惶不可終日,故須禁止。大凡嗜此物者,日久身體必弱,面黃肌瘦,有氣無力,宛若病夫,國家豈能不禁。”
圭夫奇話音剛落,多突爾突然站起身來,一臉不悅道:“鴉片既是如此危險,我國為何不禁?飯可食,多必撐,酒能飲,過則醉。大煙妙品,微攝為佳,不患有毒,患無度也。彼民如能自覺自律,自然百事無憂矣。”
夷顯慶不亢不卑道:“國情有異,律例難一,各理其政,和平共處,豈不美哉?”
圭夫奇不溫不火道:“你邦可有,我國可無,可有可無,可以自主。”
見來客不吃他這一套,多特爾惱羞成怒道:“通航通商,互惠互利。世界大局,自由貿易。誰敢破壞,?諸武力。”
身處異國,夷顯慶和圭夫奇見話不投機,便緘口不言。
多突爾也不再理會他倆,轉頭吩咐岸雄道:“你可于近期大量收集鴉片,裝船運抵高禺,上稅銷售。我馬上去國會拟一份關于鴉片自由貿易的國事告知函,你明日來拿。順便把這兩位公差帶回他們的國去。”
岸雄說了聲是,示意已經站起身的夷顯慶和圭夫奇跟他走。
他們三人還沒走出大廳,多突爾便吟了一首日詩表示“歡送”:
今日青澀靜如水,來日知性火燒天。多日熬出萬人迷,有日成仙一道煙!”
不出半月,岸雄備齊整整一船鴉片,懷揣着舅舅給他的自由貿易國事告知函,領着夷顯慶和圭夫奇及一批水手,漂洋過海,大張旗鼓地向高禺進發。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冒着殺頭的危險走私販毒殺人越貨活命了,岸雄打心坑裡感謝身為國會議員的舅舅多突爾。他一路上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怡然自得的和一衆水手們猜拳行令,也不虧待夷顯慶和圭夫奇。
事實證明,不管在哪個國家,上面有人的日子就是比普通人好過。
快回到高禺時,不再偷偷摸摸的岸雄指示船員直接到高禺最繁華的東州安道沖槽碼頭靠岸。貨卸在此地,可通過“沐陽渠”這條水路快速地送往高禺的四面八方。
因為情況特殊,船一靠岸,夷顯慶和圭夫奇就帶着岸雄先找到“海鷹”孟丁照會了一切。
孟丁讓岸雄先去找相關部門上稅,貨物自行處理。并表示官方不加幹涉,日後若有新規,将另行通知。
岸雄不想麻煩,将老舅給的國事告知函交給夷顯慶處理,轉身就去張羅着賣他的鴉片了。
夷顯慶和圭夫奇帶回來的消息讓榮謙非常震驚,因為岸雄的議員舅舅多突爾以自由貿易為名,要求把國事告知函轉達給高禺朝廷,望當朝重視兩國關系,提倡自由貿易。這讓榮謙内心隐隐不安,既然魯爾誇如此看重煙土的種植,必是以其為重要的财政收入。而煙土對人的身體明顯有害,如果兩國因此而發生矛盾并不可調和,則有可能引發正面戰争。這樣的局面一旦出現,将是非常的危險。
他馬上趕回禺州,将情況向郝漢禀告并呈上魯爾誇官方置印的國事告知函。
郝漢認為與伯企蘭戰争在即,不宜再樹強敵,示意榮謙先把煙土的事情緩一緩,全力投入到反諜除奸工作中去。
榮謙認為當前的形勢唯其如此,明知埋下隐患,也隻能無奈地返回北州,面對迫在眉睫的伯高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