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的林青霄叫停隊伍,吩咐沈玉道:“沈镖頭,你去通知順定和瑞安各派一個代表來,商量一下如何順利通過危險區回聲谷。”
“嗯。”沈玉打馬回走。不一會,便與饒彤和昌顯亮一道,來到前頭。
林青霄拱手施禮道:“二位镖頭,馬上要過回聲谷了。大家都清楚,這裡山勢險峻,山谷幽深,向有遊匪出沒。以我們今天的勢力,遊匪自然不在話下。但新近有一股草寇,盤踞于距此僅三十裡遠的棺材嶺。匪首趙沖前,綽号黑熊;二當家姚建,綽号穿山甲;三當家陸兆豐,綽号千臂猢狲,聚賊三百餘人。據悉,這群土匪不僅心狠手辣,而且詭計多端,憑借棺材嶺的廣從與深峻,雞鳴狗盜,強淫擄掠,無惡不作。且來去如風,行蹤不定。官府屢剿不功,甚為頭痛。如果他們觊觎這趟镖,必在回聲谷做文章。為順利過谷,我們得拟定合理的方案,防患于未然。”
昌顯亮不屑一顧道:“一群烏合之衆,何足為懼?”
林青霄道:“論戰力是我們強些,論環境他們占優,敵暗我明,還是謹慎為善。”
饒彤美眉微蹙道:“隻怕山賊于兩邊山上設下埋伏,便不好對付。”
昌顯亮滿不在乎道:“喚十幾人,提刀帶斧,劃木取道,直達山頂,如遇埋伏,鬥而滅之,豈不輕快?”
饒彤不以為然道:“若果如此,人還未到山上,天都黑了。”
見美女镖頭不主其張,昌顯亮不悅道:“饒女俠若有妙計,早說啊!”
饒彤笑道:“我不敢出馊主意。”
昌顯亮心知饒彤有意挖苦他,但不便發作。因饒彤笑容可掬,即使話帶挖苦,也像是玩笑。
饒彤心明眼亮,見昌顯亮略略犯窘,随即婉轉道:“我的妙計就是,請德高望重的林總镖頭定奪。”
林青霄謙然道:“定奪不敢,我建議将标隊分成三組,分批進谷。由我帶振遠镖局的人,先行穿谷開路,直至谷口昌盛江木橋。如平安無事,便發單響穿雲箭告知。若遇險情,則發雙響穿雲箭示警;由瑞安镖局押镖走中間,見單響箭便大膽進谷。萬一遇到危險,亦發雙響箭示警;由順定镖局的人壓隊斷後,相機而動。”
“如此甚好,匪徒即使于山頂設伏,也不能于我等緻命一擊。”饒彤表示贊同,信心滿滿道:“我們首尾呼應,無懈可擊。山賊膽敢來劫镖,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土匪要來就是為财,讓我們押镖走中間,那不是舉頭迎刃,首當其沖?”昌顯亮心裡這麼想,卻礙着镖行的體面,不好開口。
見其默然不語,林青霄心中有數,朗聲道:“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林毀山在,水逝渠存。押镖走貨,難免逢搶遇偷,我們受人錢财,與人消災,镖在人在,镖失人亡。看今日之形勢,若有差遲,沒誰可全身而退。即使幸存苟活,亦無臉于江湖上立足。”
昌顯亮明其所指,認同道:“林總镖頭所言非虛,就依你的法子辦。”言罷回馬而去,經過饒彤身邊時,向她稍稍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饒彤回給她一道鼓勵的眼神,昌顯亮立馬精神一振,昂首挺胸。
待饒彤走後,林青霄和沈玉立即領着“振遠镖局”的人,策馬揚鞭,穿谷而行。
昌顯光和昌顯亮安排“瑞安镖局”的人,組成四面合圍之勢,将三十架镖車護在中間,朝着“回聲谷”前進。并在谷口一塊平地上,照原計劃停了下來,靜待林青霄的回音。
饒彤回頭把商量的結果跟藍湛水一說,藍湛水面色凝重道:“但願山頂沒有埋伏,否則,将是一場惡戰。果真如此的話,不知要失去多少弟兄!”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饒彤豪情滿懷道:“各位镖師,因棺材嶺最近有土匪盤踞,今日或有一場惡戰。大家提高警惕,嚴陣以待。”
镖師們敢吃這碗刀口舔血的飯,皆為勇武俠義之士。一聽有土匪,個個磨刀霍霍,躍躍欲試。
卻說趙沖前一夥于“回聲谷”禍害孔叢孔涓後,根據原定計劃進入“棺材嶺”落草,将山寨築在齧天銜雲的“鷹爪岩”上,繼續幹那打家劫舍的勾當。
聚斂大量黑錢之後,他們在禺州開了一家“五湖酒家”,作為聯絡站。由普廣縱任掌櫃,建扣負責傳送消息。
趙沖前到“棺材嶺”的時間不長,壞事卻幹得不少。
他擔心民憤太大,官府遲早會來清剿,但不知如何應對。
忽然某日,手下捉來一男子。男子五十多歲,生得腦滿腸肥。身上衣著雖舊,面料卻是十分的珍貴,乍看便知,他是沒下過苦力的。
男子自稱淩鼎,說是來投奔山大王的。
趙沖前恐其有詐,細細盤問,始知其原本“昌盛郡”富豪,被現任郡守苟冬希向當朝天子郝漢舉報其資助霍氏,弄得他傾家蕩産。家人全被趕進“棋盤山”,府邸被苟冬希無嘗占有。
因聖谕其世代不得離開“棋盤山”。其家人向來錦衣玉食,無法适應髒苦累的生活,所以前來投靠。
趙沖前問他如何證明誠意?
淩鼎言其家中有八個樣子不錯的女眷,可帶來由山大王随便享用。另有九個男丁,全聽大王安排。
淩鼎還告訴趙沖前一個秘密,他曾在家中(現在的苟府)隐秘之處,埋有萬兩黃金,以備急時之用。豈料改朝換代,大禍臨頭,來不及挖掘了。
而苟冬希奏呈郝漢留下他家人性命,全部趕進“棋盤山”,且永世不得遷移,亦不允許從事農活以外的其他職業。其目的就是與他貧富易位之後,讓他林家去吃他苟家早前所吃過的苦。以此折磨他們,發洩自己受窮時的憤懑。
淩鼎又告訴趙沖前,有個經常在“棋盤山”附近出現的少年賈臨風,前不久劫走了苟府的女傭後紅嫣。後來又聽說苟冬希他爹苟有才的姘頭費蘭,深更半夜被人擄去。估計也是賈臨風幹的,因賈臨風父母的死跟苟有才有關系。
一聽賈臨風這個名字,趙沖前頗有興趣地問道:“你說的賈臨風什麼年紀?長啥樣?”
淩鼎便一五一十作了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