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能志武射身如電,一招“厲鬼拍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夜行人腦門拍出一掌,卻發現對方反應遲鈍,似不會武功。
他想着對方應該是活膩歪了,才會多管閑事。但結果呢?結果是他有過這些想法之後,便再沒有想法了。因為他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有想法的。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手掌剛觸到對方的頭發,就被人家後發先至,一腳踢飛,直接挺屍在印鴻杉腳下。
“這家夥不是善茬,你們一齊上,幹掉他。”印鴻杉厲聲命令道。
“諾。”雙宏偉和郁興雷等五男六女,聽到印鴻杉的命令後,亡命撲上。
悲催的是,他們連對方的衣衫都沒有挨到,就全部死于非命。都和能志武落得同樣的下場,挂在了印鴻杉的腳下。“亡命撲上”成了“撲上亡命”,都沒有誰看到對方是怎麼出手的。
此時此刻,印鴻杉終于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稱其量隻是一個不怕鬼的人。而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鬼都怕!
“這位爺,小人知錯,請饒了我吧。”印鴻杉顫顫巍巍道:“我隻是個跑腿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韓思同斥道:“少廢話,帶我去見你們寨主。别耍花樣。”
“嗯。”印鴻杉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我們寨子在發比郡魚嘴渡附近的山溝裡,離這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路上有我們的暗哨,我這樣領你去肯定會遇上麻煩。你得讓我綁住牽着走,才能順利見到寨主。”
韓思同不假思索道:“行。”
印鴻杉牽着被捆住上半身的韓思同,來到一條河邊。河不是十分的寬。
“這兒就是魚嘴渡。”印鴻杉輕聲道。
韓思同沒答理他,目光掃視着河面。
借着慘白的月光,對岸的柳蔭隐約可見。水流很平緩,暗示着波瀾不驚的深險。
印鴻杉掏出小陰鑼,有氣無力地敲了幾下,就有一個枯瘦如柴、尖嘴猴腮形似幽靈的白衣男子,搖着條木船蕩了過來。
待印鴻杉牽着韓思同上了船,白衣男子便調轉船頭,原路返回。誰也不跟誰打招呼,隻聽到木槳撥水的嘩嘩聲。
船到河心,白衣男子突然放槳,雙腳猛地一蹬船舷,力量大得出奇,木船竟直接翻了過來。白衣男子與印鴻杉同時落水,但不是跌落,而是縱落。
韓思同何等身手,不等船體失衡,他早雙足發力一點船面,騰身升起,落下來時,正好站在翻轉過來的船底上。他未事遲疑,一展縮骨功脫出繩套,反手從後背拔出三尺鋼釺。他迅速解開繩結,一頭綁在鋼釺上,另一頭用左手抓住,然後右手發力一揚。
鋼釺有如利箭,尖嘯穿空,生生釘在對岸一棵巨粗的柳樹上。韓思同一拉繩子,身如輕燕般飛上岸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操作完成隻在刹那之間。
落水的白衣男子與印鴻杉心照不宣,要在河心算計韓思同。他倆在水裡沒有找到韓思同,就先後爬上岸來。
“摸不到人,這家夥八成是死了。”白衣男子道。
印鴻杉糾正道:“宿亮清,什麼八成死了?水深不見底,一個被繩子捆着的人掉裡面,擱你,能活嗎?”
宿亮清改口道:“水深流急,死不見屍!走吧,我們去報告寨主。”
站在柳樹後的韓思同聽到他們的對話,也不吭聲,看着他們走了一會兒,他就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奈何寨”寨主金則熙通過暗哨,得知印鴻杉節外生枝,綁了個人回來。
他估計趕屍隊可能出師不利。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不得而知。他迫切想知道印鴻杉綁回的是什麼人。他要馬上聽到印鴻杉的彙報。因擔心印鴻杉會帶回什麼禍患來,所以他把全部人手都緊急召集到了大堂。并作好布置,以防萬一。
這時候,門崗通報,印鴻杉與宿亮清求見寨主。
金則熙命令傳他們一起上堂。
“印鴻杉,你綁來的人呢?”金則熙疑惑地問道。
“回寨主,他死了。”印鴻杉跪在地上回答道。
“怎麼死的?”金則熙又問道。
“淹死的。”印鴻杉答道:“宿亮清配合我把船弄翻了。”
“為何要他死?”金則熙再問道。
“回寨主,這個人非死不可!他刹那間把我們趕屍隊的人全滅了。之後,還逼我帶他來找你。我怕他對寨主不利,就暗示宿亮清翻船浸死他。”印鴻杉說這番話時,語句有些急忙。
金則熙聽出他此時仍心有餘悸,想到來人能滅他的“趕屍隊”于俄頃之間,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涼意。
“屍呢?”金則熙着急問道。
“人被繩子捆着,沉入河底,死不見屍。”印鴻杉回答得很幹脆,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顯而易見,他很滿意這個結果。
金則熙目光看向宿亮清,問道:“是這樣嗎?”
“回寨主,八成是這樣。”宿亮清話剛出口,馬上糾正道:“不隻八成,是十成。”
“那麼,請你們兩個回頭看看他是誰?”金則熙用上一個“請”字,内心顯然憤怒至極。
印鴻杉和宿亮清回頭看時,驚得同時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
韓思同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雙手分别掐住他們的脖子,往中間一碰,隻聽到“噗”的一聲,兩瓜齊破,腦漿流了一地。
“這位英雄,如此痛下殺手,敢問敝寨何處礙着閣下了?”金則熙滿面殺機,說話卻保持客氣。他看出對方絕非等閑之輩。
“你們為非作歹,忍心害理,今天我要代天行道。”韓思同說話間已從背上抽出鋼釺,高舉過頭,擺出了“清場”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