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川南,雁甯侯庶子宗明帶頭檢舉川南運河修繕工程存在貪腐渎職,所列證據紛雜。
蕭晟接手監工才多久,就算貪腐,又怎會留下這諸多證據待查;可他此時人在京都,若是站出來為自己辯解,那便是承認了擅離職守私自回京。
将軍府這步棋讓蕭晟進退兩難,萬劫不複。
看來他們是要,蕭晟和侯爺,必死其一。
在将軍府的暗中操作下,關于運河建設的流言四起。
徭役加重,賦稅增收,運河一事的推進本就困難萬分,稍加渲染引導,就能激起民怨。
揭發檢舉,陛下尚未有回音,就引導輿論,事發短短兩日,蕭家的人還在思索應對之策,可就在此時,尚在鴻胪寺剛剛獲赦的雁甯侯手書一封“罪己表”上呈皇帝。
言辭懇切,痛陳己過,将運河貪腐一案認了下來。
缙帝大怒,令杖殺。
消息一出,蕭晟當即衣素免冠入宮請罪。
後書記:
彼國公長跪不起,陳情于帝;帝未見愠色而叱,令削職放于北邊地為卒。
貪腐案疑點諸多,斷案過速,有上京學子為雁甯侯不平,官府暴力鎮壓,與學生當街起了沖突,有人當街慘死。後夾雜秋闱考生十數人被關押刑部牢獄。
處決當日,天降大雨,而整座城池是洗不去的悲鳴。
暴雨滂沱,除了不斷砸落的雨幕,什麼也看不清。
刑部大門外的雨裡,站立着一人。
喻和塵走過去,傾傘相陪。
身前院落正在行刑,身後地上尚有血腥,是學子們不屈的铮铮血骨。
沒有人知道缙帝和蕭晟說了什麼。
該發生的一切,什麼都沒有改變。
功高震主,兔死狗烹。
忽然身旁人像是要倒下,喻和塵一把拉住蕭晟:
“别跪。”
一連幾日沒有吃飯休息,方才是兩眼一黑,喻和塵卻以為他要跪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