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裂風,飒沓流星。
蕭莫在蕭府自己院内早起練刀,一套動作下來,隻覺神清氣爽,身輕如燕。
而一旁不遠處雅台上坐着蕭晟,他隻是自顧自沏了一盞茶,又自顧自飲着茶。
周遭下人都叫他們遣了去,因此兄弟二人說話并無轄制。
“怎麼了!?”蕭莫随手放下長刀,沖蕭晟走去,撈起一隻杯子倒了些茶水便一飲而盡。
“自從回來以後就見你常常魂不守舍的,發生什麼了。”蕭晟擡手擦去嘴邊的水珠,并未認真地問道。
蕭晟本在凝眉思索的模樣,被蕭莫這麼兩聲喊,才驟然回到現實一般,目光也收了回來,隻是語氣并無起伏:
“無妨,勞兄長憂心。”
說着,蕭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太後無端薨逝,宮裡卻将事情瞞得密不透風;随之而來的是朝堂呼之欲出的動蕩,近日京城暗流湧動,一定要管好自己人,切莫随處走動。”
蕭莫看着蕭晟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又開口叮囑:
“尤其是——璇玑閣那位,近日切莫要再來往了。”
蕭晟聞言,隻擡起頭看了一眼蕭莫:“知道了。”
見蕭晟起身就要走,蕭莫又多說了一句:“過些日子張家有場家宴,知道你一向不喜如此場景,便安心在城西營罷。”
直到蕭晟離開自己的院落,蕭莫也還在望着他的背影。
璇玑閣要除去太後之黨,朝中局勢一度緊張。
而太後生前的心腹之一——吏部張舉張尚書,最先向璇玑閣低了頭:
滿京城皆知,不日,張家将遍請名門以及首輔喻和塵,于家中設宴一聚。
此等關頭,去與不去,就已是一種态度。
......
抛卻黨羽之争,太後黨大多本就罪大惡極。
沒了依仗,自然就是這些人倒台之時。
璇玑閣為皇室内閣,自然有為陛下肅清朝野之責。
首先便是,劍指吏部。
幾日後·城西營
“将軍!将軍!”
是自己在蕭府的随侍阿四。
蕭晟不知他慌慌張張闖入自己帳内所為何事。
“是喻大人的事!”阿四躬身道。
“不是說了,以後不必再探聽璇玑閣的消息。”蕭晟單手握着一卷文書,沒有擡眼。
“可,可是,在今日張家家宴上,喻大人忽的中了毒昏了過去,許多大人都是親眼所見。”
阿四兩手揣在身前,十分焦急的模樣。
“禦醫呢。”蕭晟放下卷折,擡頭問他。
“現下整個尚書府裡裡外外密不透風,旁人根本無法得知裡頭的情況;大家都說......”
“說什麼?!”
“說...張尚書蓄意遣人毒害喻大人!”阿四張惶地開口。
“荒唐!”嘴上叱責着阿四,蕭晟卻起身披好了外裳:“他堂堂一部尚書,怎會使這般明顯又下作的手段?”
“都曉得璇玑閣與太後舊黨這些日子愈發劍拔弩張,或許就是...他們被逼無路,這才铤而走險呢?”
阿四瞧着蕭晟的神色,道。
“我帶一小隊人去瞧瞧,你路上再痛我說說細況。”蕭晟已取了一杆長槍,翻身上馬。
“是。”阿四也騎上了牽過來的一匹馬。
“你說裡裡外外都密不透風,是什麼意思。”
“裡頭,被張大人的人堵死了;外頭,被璇玑閣影衛圍了......”
......
張府
“喻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張舉面對随喻和塵一道而來的影衛,這才明白: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怕!
他不怕墨守百年的成規,不怕太後黨滲透全國上下的打擊報複,不怕樹敵朝野;過去并非狡猾怯懦,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雖然心中汗顔,張舉仍憑借多年的面具維持住了表面的淡定。
“影衛奉皇命稽查吏部尚書人等,喻某是答應了今日前來,但可曾說過是來赴張大人的宴?”
喻和塵微微揚唇笑了笑,隔着縧帶,座上人皆不見他的神色,卻都打了個寒戰。
“你敢!今日衆臣俱在,你怎敢如此脅迫朝廷重臣私入影衛!吾乃前朝老臣,自問一生殚精竭力,精心輔佐兩位陛下到如今;你不過一介黃毛小兒,謠言蠱惑陛下才得一時寵信,你所謂按律緝捕,不過是趁我等受陛下冷落在朝中營私結黨,鏟除異己罷了!”
張舉終于有些失了神色,指着喻和塵大聲斥罵道。
“張大人好話術,三言兩語便将在下置于萬劫不複之地。可影衛抓人,從來隻遵章程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