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座上的卡多塔背着身,問道。
“是,盟主,在那場襲擊裡北缙人幾乎沒損失什麼人馬。”努依爾答道。
其實在回去的路上甚至回到南疆之後的好些天裡,努依爾都沒法忘記一些場景。
盡管有些緩沖,那一箭,還是幾乎貫穿了那白發使臣的胸腔。
努依爾自小跟随家族長輩行醫施巫,自問還沒見過那般血湧的傷口,哦,也許有一個,不過她沒能看見,那就是她自己命懸一線的那一次,或許也是那般可怖的場面?
趕走了蕭晟,努依爾轉身面對喻和塵的傷口,卻也是無從下手。
皺眉沉思時,是那白發青年對自己淡然道:
“拔出來,我說,你做。”
努依爾也不知怎麼回事,但确實是他的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很有信心,對她,但似乎說是對他自己更貼切一點。
長箭每挪出一寸,箭身上粗糙的木簽便劃爛傷口一分。
創面在慢慢擴大,盡管努依爾另一手用力地按壓,鮮血還是在不住地湧出。
樹林裡蟲鳴鳥叫清晰可聞,寂靜的車廂裡,努依爾隻聽見皮肉和鐵器木簽刮擦的聲音。
她連他的喘息都聽不見,以至于擔心得她不得不隔片刻便擡眼看看喻和塵的狀态,免得他一命嗚呼她都不知道。
真是厲害,這樣都一聲不吭,就連努依爾自己因為緊張都流了好些汗。
“痛就喊出來。”努依爾怕他是忘了。
“無妨。”
......
不知花了多長時間,總算取出了箭頭,清理幹淨了創面的木簽。
他那時隻擡得起來一隻胳膊,便指揮努依爾幫忙上藥包紮。
“衷情蠱,你給他的?”雖然氣若遊絲,但這人還有問話的力氣。
“是啊,你知道他......”努依爾大方承認了喻和塵的問話,隻是她不确定,聽他這口氣,好像知道是蕭晟給他種蠱。
“你以為,你跟着我們,我也是今天知道麼。”
......
好可怕。
直到方才,努依爾毛骨悚然,才明白為什麼南疆會有人非要至這個人于死地。
好在,他們不是敵人。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對你下蠱,那你那些天在做什麼?陪他演戲?啧,這要是讓我那傻師哥知道了,不得傷心死。”
喻和塵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會吧。
但這是,他所能給予的,最多了。
臨走,其實努依爾也不能确定喻和塵到底能不能徹底痊愈,還給他留了一瓶藥粉。
沒想到喻和塵道了謝,卻來了一句:“别告訴他。”
努依爾明白他說的“他”是誰,随便應了一聲。
真是别扭的兩個人。
......
喻和塵傷重,開始的幾日裡蕭晟沒能問出口。
“劉小刀...呢?”
這天,蕭晟感覺喻和塵狀态好轉,便找了個時機開口,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沉重。
“死了。”
盡管早就猜中了,但蕭晟還是被喻和塵那冷漠的态度所震驚。
那日,劉小刀同喻和塵一道被追入山内溶洞,再也沒有出來。
“他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