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嬌沒想開口,明明前幾分鐘,兩人還在操場口嗨,你追我打,揚言在賽場上撂倒對方。
這一秒,氣氛低到冰點。
司嬌想到她剛來鑫澤一高的時候,暗暗興奮,隔了九年終于又在學校碰到方澤凡,壓抑的學習之餘終于有點樂子。
究竟是什麼樂子呢?
是她可以毫無芥蒂地“欺負”方澤凡,還是兩人在對峙中的你追我趕的幹勁。
司嬌現在得不出答案,但她知道,當她對方澤凡收不住情緒時,她就在這場你追我趕的對抗中有些得寸進尺了。
司嬌沒看他,要從他身邊走過去,被攔住了。
方澤凡将手裡的袋子遞給她。
“班主任馬上過來,你等會要和她解釋下徐可然的情況。”
司嬌了然點點頭,沒接他手裡的袋子。
方澤凡歎了口氣,難得沒嗆她,拉住她的手臂将袋子挂在了她的手指上。
“趙睿練了大半天鉛球估計現在很想喝水,給他買了幾瓶,順便買了幾瓶酸奶。”
司嬌回過神後,方澤凡已經走了,那句輕輕的一句“葡萄味的”輕撞了下她的心尖。
果然見到劉班主任向她走過來,司嬌簡單說明了下情況,劉班囑咐了兩句就又回操場上去了。
司嬌剛邁步,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林妙妙走到她側方:“聽說可然受傷了?腳沒事吧。”
司嬌眉心彈動了下。
林妙妙:“是舊傷複發?”
也是,林妙妙和可然關系在初中不差,這點舊事還是了解的。
司嬌還在想着怎麼接話,頭頂就傳來一個聲音。
徐可然站在上階層探頭往下望:“沒什麼事,破了層皮而已。”
林妙妙順着聲音望過去:“沒事就行。”
徐可然扶着樓梯,慢慢邁着步子:“今天怎麼了,平常發燒感冒也沒見這麼多人注意我。”
“也沒見過你發燒感冒的時候。”林妙妙笑笑,“要幫忙嗎?”
徐可然搖頭,下樓梯的步子快了點:“不用,一點小傷不足以阻礙我身輕如燕的步伐。”
林妙妙這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趙睿,她寡言的同桌。
剛才在操場就聽到,“校霸”背着一位女生急匆匆走了。
看來是真的。
她招了招手,趙睿居高臨下揚了揚下下巴,算是回應。
“那我回去訓練了。”林妙妙識趣告了别。
司嬌從袋子裡掏出一瓶水,遞給趙睿:“謝謝你。”
“沒事。”趙睿一如既往聳拉着眼尾,“回班了。”
趙睿前腳剛走,徐可然就抱住了司嬌的肩膀,瘋狂晃動,像她小區超市門口壞掉的搖搖車,試圖搖出她腦袋裡的水。
司嬌含糊不清:“這不是擔心你,一時情急之下找了趙睿,沒有下次了。”
徐可然沒為難她,從她手裡搶過袋子打開,小臉有委屈巴巴:“怎麼全是葡萄味的?”
“不喜歡?”司嬌說。
“也沒有。”徐可然拿出來兩瓶,将剩下一瓶扔給了她,“我最喜歡的,是你讨厭的草莓味。”
草莓味,司嬌為什麼讨厭它來着?
哦,小時候搶了方澤凡的草莓味棒棒糖,吃壞了牙齒,去醫院拔牙,哭了兩天的時候。
司嬌回到教室剛坐下,方澤凡就湊了過來,不過不是找她。
方澤凡将手裡的一沓英語試卷遞給徐可然:“徐可然,老師說發了,下節課講。”
徐可然叼着奶瓶,剛站起來,方澤凡将試卷抽了回來:“我幫你吧。”
徐可然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去。
司嬌就見方澤凡抱着試卷,立在她身側,有些邀功地說:“英語老師剛才誇你進步很大。”
司嬌頭也沒擡,沉默。
方澤凡:“剛才去取試卷,語文老師誇我語文有進步了。”
“你再不發,馬上要上課了。”司嬌終于擡起頭,淡淡提醒了一句。
方澤凡“哦”了一聲,抱着試卷走了。
徐可然帶着高深莫測的表情,靠過來八卦臉:“你倆吵架了?我怎麼感覺方澤凡在讨好你呢?”
“酸奶好喝嗎?”司嬌笑着。
徐可然覺得司嬌笑得陰森森的,将擺在桌子上的未開口的酸奶塞進了抽屜,從她手裡薅便宜可不容易。
試卷都是按照組交的,隻要發給各組組長就好,不一會兒方澤凡就發完了,将組長遞過來的英語試卷又遞給了林妙妙,轉頭陷入沉思。
趙睿踢了踢桌子,靠在上面的方澤凡前傾托着腮,有一搭沒一搭轉着筆。
趙睿隻好扯了他後面的衣服:“怎麼了?又和司嬌吵架了。”
方澤凡:“她發脾氣了,感覺這次不太簡單。”
趙睿歎口氣:“就你這樣欠揍的嘴臉,司嬌沒揍你已經很大仁慈了。”
“兄弟,你站哪邊的。”
趙睿:“我,哪邊也不站。”
方澤凡沒好氣哼了一聲:“絕交。”
趙睿沒接話。
半響,就聽到前排悶悶傳了聲。
“司嬌,可真他媽難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