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嬌将手機換到左手,戳戳正埋頭吃飯的方澤凡的肩膀,示意他接電話。
方澤凡眉梢稍挑有些疑惑,把嘴裡的骨頭吐掉,拿過電話放在耳邊。
司嬌隻聽到方澤凡語氣帶着幽怨和抗拒。
“有什麼事?”
“啊,不行。”
“行行,行吧。”
“……”
一時間,落在兩人的眼神又多了幾雙。
朱梓潇的筷子遲遲落不下去,眸色流轉,情緒千般,提起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發澀的情緒。
方澤凡挂斷電話,習慣性将手機塞到了口袋裡。
司嬌抽手拍了下他不安分的手背,方澤凡才回轉過來,将手機遞給了司嬌,她放回去随身的小包裡。
兩人動作不大,但是熟練的感覺透着莫名的磁場,将其他人隔離在外。
其他人砸吧着嘴,笑嘻嘻地掃視着兩人。
朱梓潇斂着笑臉側耳輕問:“有事嗎?”
司嬌将不緊不慢将嘴裡骨頭吐掉:“打錯了。”
打錯了三個字,透漏不出太多的信息。
朱梓潇配合笑笑,看不出太多情緒。
成熟女将波浪發撩到耳後:“方澤凡打遊戲嗎?”
方澤凡埋着的頭擡起來,頓了幾秒:“不打。”
聽到這個不打,司嬌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就是他對外的人設?
瞥了一眼成熟女的疑惑的眼眸,又對上方澤凡“很好笑嗎”的淩厲目光,颔首埋進碗裡,擋住嘴角。
吃完飯聊了會天,司嬌就先告了别,朱梓潇象征性留了留她,見沒什麼用,說了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便放她走了。
司嬌站在公交站牌時,已經下午三點了。
微風清揚着枝桠,簌簌飄落下幾片葉子,蕩了幾圈,落在司嬌的頭頂上。
這時正好車到站了,她大步跨上,葉子被空氣帶下去,落在了後方來人的腳邊。
司嬌剛坐上,一股熱氣就湧在她的側邊。
方澤凡剛好坐在了她身旁,将外套脫下來,很是自然:“等會跑步嗎?”
司嬌愣了下,瞧着他清晰的下颌線,透着些許從未見過的疏冷。
這種疏冷,在方澤凡将外套蓋在她頭上時,煙消雲散了。
司嬌将頭上衣服扯下來,恢複了視野,對着他不太聰明的眼眸,甚是欣慰。
“跑。”
“一起。”
“哦。”司嬌将衣服搭在腿上,“叔叔打電話讓你幹什麼?”
方澤凡聽到“打電話”便皺起眉頭:“家裡鹽沒了,讓我路過樓下超市捎一包。真不明白了,也不怕被老媽發現。”
司嬌側頭望着窗外,聽他絮絮叨叨一會兒,才開口:“你和潇潇很熟。”
方澤凡似不在意,已經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了:“還好,初中時候她主動幫過我幾次。”
話題似乎就在此結束了,靜默一會兒,他補充:“本來趙睿說好來的,丫的,他出去玩,放了我鴿子。”
司嬌瞥了眼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我和潇潇認識。”
“我知道。”方澤凡摳摳屏幕,“以前見你倆玩過。”
司嬌:“很熟。”
方澤凡眸子從屏幕上擡到司嬌臉上:“那她都不知道咱倆有仇還要邀請我,你倆這友情挺失敗的。”
“對啊,挺失敗的。”司嬌喃喃自嘲笑了笑。
方澤凡将群裡的合照保存下來,才關了手機,有意無意地偷瞄着司嬌的側臉,她白如雪的皮膚在陽光下散着光,飽含着嬰兒肥的绯色臉蛋像剛出爐的饅頭,但卻透着淡淡憂傷。
司嬌等他從便利店出來,才将身上的外套扔給他。
破天荒的,方澤凡沒給她計較,将手裡棒棒糖遞給她:“找的零頭。”
“不喜歡吃草莓的。”
“什麼眼神,葡萄味的。”
“哦。”司嬌接過來,總覺得她和方澤凡的關系似乎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彼此長大十歲後,在一場遊戲的掩飾下悄然發生。
司嬌摩挲着棒棒糖的外包裝:“明天你去上跆拳道課嗎?”
方澤凡側頭看她,叼着棒棒糖不羁模樣:“你去嗎?”
“去。”
他深歎口氣:“去呗,沒有本大爺撐場子,想必前幾節課挺無趣的。”
這次司嬌沒翻白眼,她攥着手裡的手機:“潇潇也去。”
前幾分鐘,朱梓潇打電話給她,問她是否安全到家,聊到跆拳道時,潇潇突然告訴她,她也報名了。
方澤凡邁在半空中的步子又退了回來,他掃着司嬌神情,又将步子幹淨利落邁了出去:“哦,她去去呗。我上去換衣服,等會樓下見。”
司嬌也跑回家,将手機放在客廳桌子上,朝着曬衣服媽媽喊了句:“期中過後給我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