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弄了根頂端沾了豬油的小木棍插上,顫顫巍巍的火焰照亮身邊一圈人的臉,映在白澤濕潤的眼底。
“許個願吧,然後把它吹滅,”周野笑着道:“悄悄的,在心裡許願,獸神會聽到你的願望的。”
白澤在他的目光中閉上眼,在心中虔誠地向獸神許願——
我希望,周野永遠陪在我身邊。
“呼——”木棍熄滅,隻剩細細袅袅的煙升上夜空。
“沙沙沙——”
白澤生日過後沒幾天,落了一場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日過後,氣溫就和坐了火箭似的驟降。
一大早,周野縮在被窩裡打哈欠,身後的白虎把他整個人卷在毛茸茸的懷抱裡。
不得不說,在這樣寒涼的秋日早晨,這樣溫暖的懷抱實在是讓人不舍得起來。
但,不行,今天他還有事要做。
周野強撐着從白澤懷裡爬起來,去拿挂在床頭的獸皮衣。
“嗷?”不再躺一會兒嗎?
白澤睡眼迷蒙地擡起頭,問站在床邊的周野。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你睡吧。”周野在他額頭上的黑色花紋上親了一口,然後邊拈着嘴巴裡的毛邊外往走。
今天他打算把倉庫裡的甘蔗熬成紅糖,然後分給每個洞,天冷了給女孩子們喝點,對身體有好處。
他用洞口桶裡的水簡單洗漱一番,被涼的打了個寒戰,然後活動着四肢向山下去。
紅糖做起來很簡單,隻要将甘蔗碾碎榨出汁水,再将這些汁水放到火上熬,熬到出沙就可以了。
亞獸人們昨天就接到了他的通知,今天也早早地來了倉庫,準備幹活。
自從上次碾小麥之後,周野就花了好幾天在部落附近晃,找回來了兩個形狀比較規則的大石頭,帶回來後經過打砸和打磨,做成了一個簡陋的磨盤,現在剛好用得上。
一根根紫黑色的甘蔗先是削皮砍斷,再經幾個亞獸人的手切成小片,倒進磨盤碾碎。
磨盤下放着一個大桶,将汁水全部接住,渣滓再過一道人工繼續碾碎,然後和汁水一起過濾。
周野拿勺子攪了攪過濾後的甘蔗汁,果不其然在底部翻到了一些沒過濾掉的小渣滓。
他犯愁地歎了口氣,但也沒别的辦法。
如果有布的話,布的過濾效果當然比竹篩要好得多。
但問題是他隻在小時候見過奶奶織布,對流程雖然還記得一些,但織布機的細節卻是早已經迷失在斑駁的記憶中,隻能一點點試錯,到現在都沒能成功織出哪怕巴掌大的那麼一塊布。
現在雖然過濾的不太幹淨,但也隻能這樣了。
“阿竹叔,早上好。”周野拿着大勺思索了一會兒,就看到阿竹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阿竹叔不再和以前一樣總悶在洞裡,反而更喜歡出門了。
雖然他也不走遠,就在部落内晃蕩,但周野見他的次數比以前多了好幾倍。
他打量着阿竹比以往松快的神情,猜測在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阿竹叔似乎解開了什麼心結。
“大家早上好。”阿竹對着他們點點頭,帶着淺淺的笑意走了過來,“在忙什麼?”
“熬糖,”周野道:“甘蔗放時間久了就幹癟了,就不好吃了,我們現在把裡面的糖熬出來,就能放很久了,等天冷了沖一杯雞蛋紅糖水,身子能暖和很多。”
“那很好啊。”阿竹來了興趣,“我也來幫忙。”
他挽起袖子,跟着春花一起切起了甘蔗。
因為沒有稱,所以重量都得靠周野估算。
他粗略估計甘蔗一共收了得有不到兩千斤,留下一部分做明年的種子,剩下的熬糖。
而幾乎要十五斤甘蔗才能出一斤糖,幹了五天,弄了一大堆留着喂豬的渣滓,還有八十來斤的紅糖。
紅糖剛炒出來是軟綿綿的沙,周野用木闆将它固定成方形,再用石頭壓在木闆上使它變得堅實。
之後就可以切塊分給衆人了。
周野按人頭數平均分給了每個洞,每人都能拿到一斤多将近兩斤的糖,其中大洞裡的小孩子最高興,天天纏着阿草爺爺給他們發糖吃,還是周野見了之後闆起臉來說吃多了牙會掉,他們才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