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恺悅也點頭,認可趙玉澤的觀點,“本來嘛,可心對柳相國一片癡心,柳相國是不應該喜新厭舊。”
林從比他們兩個都敢說,眉毛一挑,直接批評這假柳笙,“柳相國納了雲雪就夠傷可心的心了,再喜新厭舊,她還是個人嗎?”
明帝聽三人如此評語,全都是向着顔可心的意思,沒一個認為顔可心引薦雲雪分梁子鳴的恩寵有錯在先,便微微一笑,笑意中很有些不以為然。林從瞧見了,皺着眉頭向明帝發問:“陛下笑啥?臣侍三個說得不對?”
明帝才不會自己開啟對自己不利的争論,她笑着打岔,問林從道:“從兒你還沒告訴朕,你們方才同悅兒談什麼呢?”
這回是趙玉澤搶答了,趙玉澤朗聲道:“玉兒方才和小從正邀請恺哥一起打馬球呢,恺哥不肯去,說是持盈太小了。”
趙玉澤是怕明帝誤會薛恺悅,自己開口先把薛恺悅摘清。
薛恺悅自然懂他這麼做的用意,感激地看了趙玉澤一眼。
明帝聽見趙玉澤這麼說,很是高興薛恺悅如此懂事,她滿意地看了一眼懷中的小持盈,烈焰朱唇微微上翹,隻覺自己豁出命去換來的寶貝終于得到了應有的珍惜。
林從卻是沒有領會到這層意思,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薛恺悅同他們一起打馬球,他很是激動地要明帝幫他們勸導薛恺悅,“陛下來得正好,快勸勸恺哥,讓恺哥同我們一起去打球。這馬球可好玩了。”
明帝莞爾一笑,沒有征求薛恺悅的意見就否決了林從的提議,“盈兒還小呢,悅兒哪裡能離得開?你先同玉兒打球吧,等明年盈兒大一些,再讓你恺哥去。”
她這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薛恺悅聽見了,心裡頭便有些微妙的感傷。
他想果然在明帝心目中,女嗣皇子才是第一位的,哪怕之前如何疼寵他,跟女嗣皇子相比,他就不夠重要了。但他偏偏又無法指責她,畢竟女嗣皇子也都是他的親骨肉。
薛恺悅低頭感歎,神色間頗有些自嘲。
趙玉澤也有點替薛恺悅抱屈,眼下還隻有一個持盈,明帝便要求薛恺悅時刻待在宮中,按明帝之前的旨意,五公主出生之後,也要養在薛恺悅膝下的,那薛恺悅别說明年了,到後年怕是也打不了馬球。
怪不得坊間常說,男兒家一旦有了兒女,身上便如同被綁了繩索,再也離不開家宅後院了。
隻是那些軟弱乖巧的男兒也就罷了,英勇骁戰如薛恺悅,不知道怎麼忍耐得下去?
趙玉澤同情地看向薛恺悅,薛恺悅覺察到了趙玉澤的視線,立刻調整了自己的表情,他直起脖頸,給了趙玉澤一個從容沉穩的笑。趙玉澤見他如此,暗暗感歎,這皇貴君真不是誰都能做的,他自問就做不到被天子欺負成這樣還能淡然微笑,光論氣度涵養,他怕是就輸給恺哥了。
薛趙兩個都沉默着,林從在一邊不高興了,林從質問明帝道:“不行啊,恺哥不去,馬球隊可就湊不夠兩隊人了。本來我們就隻差兩個人,想着一個請恺哥,另一個喊小雲子。現在恺哥不參加,我們就少一個人了。”
他這話說得頗為理直氣壯,明帝被他的氣勢震了一下,頓了一頓方才問道:“那從兒你看朕怎麼樣?”
林從沒反應過來,“什麼陛下怎麼樣?”
明帝燦然一笑,十分得意地道:“朕同你們去打馬球啊。朕還能宣泉兒過來,把雲兒的空位也補上。”
林從有些不快,他本來就是為了同冷清泉争寵才同趙玉澤一起練習打馬球的,雖然現在發現馬球本身的快樂,争寵的心思淡了,但同冷清泉和明帝一起打馬球,終究不是他的本意。
他踟躇着不答應,明帝卻也不高興了,她把持盈往薛恺悅懷中一放,站起來揮了揮秀長的胳膊,問林沖道:“從兒你什麼意思啊?你嫌朕打得不好?朕還沒打呢,你怎麼知道朕打得不好?”她說着話鳳眉一揚,玉顔一沉,顯然是生氣的意思了。
趙玉澤在旁邊瞧見了,連忙給林從使了個眼色,朗聲笑道:“陛下陪我們打馬球那是再好不過,加上泉哥,正好湊成兩隊。”
明帝看趙玉澤同意了,這才回嗔作喜,問趙玉澤道:“朕今個兒就陪你們去,你們什麼時候過去?”
“天熱,我們這幾日都是申正才去。”
明帝計算着,如此還可以同薛恺悅一道用午膳,再歇個午覺,當下樂呵呵答應下來,又當着趙林二人的面派侍兒去玲珑殿傳話,要冷清泉收拾一下,下午同去打馬球。
趙玉澤見明帝安排下來了,也就不再在碧宇殿中多待,躬身行禮告退。
林從跟着趙玉澤一同走,才走出碧宇殿的院門,林從便埋怨趙玉澤道:“玉玉你幹嘛答應讓泉哥也去?”
趙玉澤無奈一笑,“你沒瞧出來,陛下現在霸道得很,連恺哥都不敢違逆了她的意思,你我還是順着她點吧。”
林從聽了,心頭頗有些郁悶。但趙玉澤安慰他,“陛下再怎麼樣,也沒像柳相國那樣說納新人就納新人,她隻不過是想同咱們一起打球,讓她打好了。至于泉哥,就各憑本事吧。”
他這意思是告訴林從,冷清泉雖然慣會伏低做小取悅明帝,馬球場上講究得是身手和球技,那些内房中的手段都施展不了了,他們未必就輸給冷清泉。
林從瞬間明白了趙玉澤的意思,笑着道:“說得也是,你我中午好生用餐,下午好好打上一場。”
林從是個争強好勝的男兒,此刻鬥志重燃,眼睛都亮了起來。
趙玉澤瞧見了抿唇一笑,他想他也該好好展展身手了,他這凰朝第一寵君的身份讓出去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