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新的果子,本就代表着榮寵,别說是有了過錯的君卿,以往不得寵的君卿都未必分得到呢。
“讓人把朕這裡的送兩個給悅兒。”明帝自己拉了鈴铛,喊在殿外守着的侍兒琴兒進來。這琴兒原是趙玉澤殿裡的得力侍兒,在侍兒才藝大考中表現出色,被安瀾分派到紫宸殿來,專司給明帝梳頭。明帝觀察了小半年,見這琴兒是個機靈又不多話的,比同時分過來的露兒和鏡兒都要沉穩,近來便有意讓這琴兒給她做管事侍兒,像這種私下裡給後宮好處的事,便隻讓琴兒去做。
趙玉澤并不知道明帝的打算,但見她派的人是琴兒,他便順口囑咐了兩句:“要是皇貴君問你聖上怎麼樣,你隻說陛下吃得下睡得香一切都好,千萬别亂說話惹皇貴君擔憂。”
明帝贊許地看了趙玉澤一眼,她的玉兒最是懂得怎麼樣為她分憂解愁。
她受了傷,後宮們不把她的傷勢放在心上,她心裡不好受,很容易便起了怨念,可是薛恺悅被禁了足,她就不想讓他再牽挂着她,牽腸挂肚揪心抓肝卻又見不到她,這滋味太煎熬,她不想讓她家悅兒再次品嘗。
“奴才省得。”琴兒拿了個小錦盒,挑了兩個紅皮果子裝進去,低頭施禮退出,從頭到尾不過幾息的功夫,手腳算是極利落的。
明帝在琴兒走後,瞅着四周無人,便伸出手來捏着趙玉澤筋骨分明的手背,輕聲叫苦:“朕好些天沒寵玉兒了,本說等柔兒服完頭一個療程,朕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翻牌子了,這下又要往後拖了。”
她正在氣血完足機體強盛的年紀,便是日日寵幸君卿,也不會感到厭煩,受傷之前已經獨自睡了兩晚,此時面對着玉樹臨風俊美無俦的年輕君卿,她很有一種身在寶山卻無法得寶的煩躁感。
這種美味在前無福消受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郁悶了。
趙玉澤聽她這麼說,很是勉強地笑了笑,他年輕體健,也正是渴盼恩寵的年齡,連着數日不曾承寵,他也快樂不起來,可他仍舊怕她心急,盡量用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安慰她道:“陛下耐心等待幾日,等陛下痊愈了,玉兒由着陛下為所欲為。”
“真的?玉兒不準哄騙朕。”
“玉兒幾時敢哄騙陛下了?借玉兒兩個膽子,玉兒都不敢的。”他的聲音淡淡的,尾音帶有一點點的惆怅,仿佛說的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隻是這件事讓他不那麼歡喜而已。
明帝品咂了一下,覺出其中的不對來。她雙臂斜伸,環上他纖長的腰身,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拖抱,待他的腰身貼上她的臉頰,她擡起頭來,把長而俏的下巴抵在他沒有一絲贅肉的肚腹上,輕聲問他:“玉兒近來很怕朕麼?”
體己話她本打算留在夜裡講,可是此刻話趕話趕到這裡,她便不想再拖到晚上了。
有些話該講就要立刻講,及時地講出心裡話,才能讓彼此的關系始終親密無間,若遇事就等過後再說,那總歸會影響彼此的情分。這是她最近才悟出來的道理。
趙玉澤有點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笑着否認,“玉兒沒有啦,陛下怎得這麼問玉兒?”
明帝眨着雙眸看他,洞悉一切的視線在他清俊秀美的臉頰上逡巡,循循善誘地問他,“朕這陣子對後宮有點嚴厲,玉兒是不是怕朕像那些薄情寡恩的帝王一樣,會對玉兒滿腹猜疑?”
“陛下”,趙玉澤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否認還是該承認。
否認的話,怕是以後都聽不到明帝同他講心裡話了,可他也不敢承認,哪個帝王會希望自己在後宮心目中的形象是所謂的薄情寡恩喜歡猜疑人的?
明帝看趙玉澤遲遲不答話,心中也就明白了。她微微歎了口氣,摟着趙玉澤腰身的雙臂暗暗用力,把趙玉澤摟抱得更緊了些,“是朕讓玉兒不安了,可是玉兒請你記住,不管到何時,朕都不會猜疑玉兒,玉兒永遠都不需要在朕這裡小心翼翼。”
趙玉澤品味着她的話,反複咀嚼了好幾遍,問出了一個他從昨天就一直想問的問題,“陛下,如果放捕獸夾子的人是玉兒,陛下會怎麼處置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