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四百兩銀子?你打量着搶錢呢!”趙鳴玉聽得價錢後,臉色愈加難看,她身邊的小丫鬟搶着質問。
金元宜不急不慢道:“我們藏珍閣可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作坊,我金元宜也不是什麼偷奸耍滑偷工減料之輩,這纏絲嵌珠玉簪是我不眠不休幾個日夜,傾盡心血所作,定價之類官府也都有記錄,趙小姐若不信,咱們上公堂對簿吧!”
趙鳴玉臉色變了又變,她是沒想到這個簪子竟然是金元宜的手作。
一般工坊打造的金銀飾品是不會全都在官府留存備案的,畢竟數量之大,官府也備案不過來。
但金元宜不一樣,金元宜作為源城首屈一指的金器大師,是得到過官府文書認定的,她手作的金銀飾品和金銀器,是有上貢的資格的,也因此,她的手作确實在官府皆有備案,這簪子的價值無可辯駁。
而上公堂,她也不可能去的,若真上了,金元宜一介商賈倒無所謂,她一個千金小姐,以後名聲還要不要了。
趙鳴玉思索片刻,便決定棄車保帥,“啪。”趙鳴玉轉身給了身邊剛剛質問金元宜的小丫鬟一個重重的耳光,小丫鬟的臉頰瞬間紅了,趙鳴玉厲聲道:“你這小蹄子,怎地如此不當心,踩壞了金掌櫃的手作,把你賣了,你怕是也賠不起!”
“小姐,小姐,我錯了!”小丫鬟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反應過來立刻跪下認錯。
趙鳴玉并不理會小丫鬟的認錯,對金元宜道:“這簪子是沁荷這個丫鬟踩壞的,我便把這個丫鬟給你了,要打要罵,要殺要送官随你便。我也會通知她的家人,盡快把四百兩送給金掌櫃的。”
沁荷聽得趙鳴玉的話,吓得眼淚鼻涕俱流:“小姐小姐!我父母都在趙府為奴為婢,哪裡出的了四百兩銀子來贖奴婢。”又給金元宜磕頭:“金掌櫃,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奴婢吧。”
金元宜看着趙鳴玉這番做派,面上不恥,但依舊道:“那便依趙小姐所言,這人,我先收下了。什麼時候她老子娘錢湊齊了來贖人,我便放人。如果償還不起,那也不難,我也不是那夜叉閻王,打殺奴婢這等違反大荀律例的事我也不會做,就在我藏珍閣中做工償債吧。
隻是這一應手續得需配齊,根據律例,這丫鬟的賣身契也得抵押在我這裡,什麼時候她老子娘把錢湊齊,或者她工錢抵滿了,我也就将這丫鬟連着賣身契給趙小姐您送回去。”
說罷,金元宜當即讓印兒拿出筆墨來,寫了契條。
沁荷見此,心如死灰,想起今天這些事都是自家主子安排,卻又把自己推出來,心中怨恨。又想起今天自己這事一定下,别說她老子娘不會出這四百兩贖她回去,就算贖了,回去也少不得一頓毒打,且必要在她身上把錢再賺回來的。
想到那個要買她回去做妾的惡霸,沁荷一陣膽戰。她是頗有些姿色的,前兩年又被調去趙鳴玉那做了貼身侍女,她老子娘對她是有很大的指望的,存了讓她給家裡少爺做妾的心思,這才沒答應那惡霸。
再想想在藏珍閣中也隻是做工還債,又素聞金掌櫃對下是寬厚的,沁荷心下又好受了些。
可,這她自己做工還債,别說能不能還的清,就算還清了,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到時人老珠黃,還有什麼盼頭,
想到此,沁荷又絕望起來。
趙鳴玉被半逼着簽了契條,心中氣惱:“好一個金掌櫃,你以為憑一個定源縣令,你就能在這源城胡作非為嗎?”趙鳴玉見事無轉機,也有了替罪羔羊,冷笑着對金元宜道。
金元宜并不理會趙鳴玉的威脅,做出送客的姿勢:“趙小姐,慢走不送。
“你!”趙鳴玉見金元宜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帶着自己的小姐妹轉身便離開了:“我們走,看你還能嚣張到幾時!”走之前,還給了沁荷一個威脅的眼神。
“别忘了把這丫鬟的賣身契送來啊!”金元宜在趙鳴玉身後喊道。
趙鳴玉似是後面有人追一樣,快步離開了藏珍閣。
“各位客官,一點小事叨擾到各位了,今日各位在藏珍閣中所購物品,均按九折算。”趙鳴玉氣勢洶洶地來,氣沖沖地回去了,金元宜向鋪子中的衆人賠罪。此話一出,衆人無不稱贊“金掌櫃大氣。”
金元宜一一笑着回應了,對着劉賈道:“你今日也辛苦了,準你半天假,自下去休息吧。”
劉賈垂首伏腰站在金元宜面前,語帶哽咽:“掌櫃的,是我錯了,但是這四百兩,我是真的......嗚嗚嗚。”說着,竟哭出聲來。
金元宜輕聲道:“莫要擔心,去休息吧。”
劉賈見金元宜竟沒有繼續追究他應負責的那四百兩,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知道掌櫃最是心軟了,對他們下面的人也好,心中松快了不少,連聲應道:“诶,诶,多謝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