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尋面色毫無變化,金元宜心中正覺出奇,平時稍一撩撥何尋便面紅耳赤,今日怎麼。
再一看,何尋面色雖無變化,雙耳已赤紅,金元宜心中滿意了,也不再逗他。
看向坐下面色劇變的三人,切入正題:“好了,那今年年末的審查會便開始吧,印兒,随我一同查看。”
說着,金元宜率先走向堂中的賬簿開始查看起來。
印兒心中氣憤,惱怒張管事不會說話,李管事多管閑事,連何尋也遷怒上了,眼神如刀一般剜了三人一眼,也跟着看賬簿去了。
司馬堂看似眼光凝正,實則飄忽閃爍的眼光已出賣了他現在的上下亂跳的心。
張、李二位掌櫃自知剛剛有些失了分寸,此時也老老實實的站着等金元宜和印兒看賬本。
太陽西下,不知不覺一下午變過去了,桌上的熱茶冷了一波又一波,也換了一波又一波,起暖的炭盆也換了幾次。
金元宜和印兒終于看完最後一本,回到座位坐下。
“今年依舊辛苦兩位掌事了。”金元宜笑眯眯道。
“不辛苦,不辛苦。”
“掌櫃的謬贊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想印兒突然竟發難:“哼,我看就是小姐平時對你們太好了,竟縱得你們欺上瞞下,做下這等腌臜事來!”
張管事、李管事看到金元宜一語未言的坐了回去,以為今天這年終審賬也如往年一樣走了過場,沒想到竟是印兒對他們二人發難。
二人猛然之下,皆是一驚,忙從座位上起身,惶恐道:“印兒姑娘何出此言,我兩從藏珍閣剛起步微末時便跟着掌櫃的,一直兢兢業業,多年以來一心為了鋪子發展,從未有半點性差踏錯!”
說着,兩人也從印兒突然發難中反應了過來。
李管事怒道:“印兒姑娘要有真憑實據,藏珍閣能有今日,我們這麼多年來,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啊,印兒姑娘可不能仗着自己是掌櫃的身邊的人,就平白污蔑于我們。”
李管事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問題,且賬目送來前他都看過了,卻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一些小問題,以前掌櫃的也不管的,這次也不不該會突然揪着不放。他就不信,兩個黃毛丫頭,還真能看出什麼來,怕是詐他們呢。
張管事也跟着道:“掌櫃的,李管事說的不錯,凡是講究真憑實據,您可不能因着印兒姑娘與您親近,就部分青紅皂白地讓印兒姑娘随意污蔑我們。”
金元宜并不理會二人的訴苦,隻低頭擺弄手腕上的累絲镂空雲镯,心中想着這累絲花樣還有些瑕疵,腦中閃過幾個改進的方法,想着事後必要試一試,心中高興。
司馬堂看着堂下争執的三人,心中又有些把不準金元宜的意思了。
他原本以為金元宜叫他一起過來是想讓他一起看賬本的問題的,但沒想到金元宜就讓他站在一旁。
是的,站了一個下午,甚至沒讓他坐下來歇一歇,這麼些年來,沒有人敢再給他這樣的冷遇了,這個女人,嘴上說着喜愛自己,可做出來的這些事,呵......
堂下,張管事、李管事見金元宜并理會三人的争執,态度模棱兩可,心下也開始不确定起來,腦中急轉,開始想賬目中是否真有什麼纰漏,可任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出有什麼問題。
印兒見時機成熟,抛出話來:“你們要證據,那我便要說道說道了。”她看向李管事:“李管事,你是管鋪子物資采購的,這麼多年鋪字裡的金銀材料都是由你負責。你也是采購方面的老手了。
我們民間金飾鋪金子采買渠道單一,鋪子打造飾品所用的金銀都是從官府開設的金肆中購買。然而官家金肆出售價金子的格有高有底。李管事也應該明白價高時少買,價低時多買的道理。”
說着,印兒走到賬目前,拿起一本賬目,上書九月末,翻開,指着其中一筆賬道:“但今年九月的金價,明顯高于往常,按理說不應多進,可為何這裡的賬目中顯示,這個時間,你卻以高價買入了比往常多兩倍的金子,這是為何?”
印兒說着,也不待李管事解釋,又拿起一本十二月初的賬簿翻開,指着其中一筆賬,對張管事道:“還有張管事,除了掌櫃的親自錘制的金飾,鋪子裡其餘有一多半的金飾都是從您所管的金工坊中所出,
今年其他月份的耗材用量都差不多,為何這個月的錘制首飾的耗材比以往多了将近一倍?據我所知,我們鋪子十二月似乎并沒有什麼新的花樣出來,反而還因為十月、十一月對家故意刁難,生意不似以往,十二月所做金飾還少了呢。
這您又作何解釋!?”
印兒把兩本賬簿啪的一下丢給張管事、李管事二人,徑自坐下,冷眼等二人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