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也會罵人。”
“謝某不才。”
他垂眸冷笑,輕撞了一下。
蕭婵咬唇、把虎皮毯子揪成幾绺。
而就在這時,帳外遠處傳來匆忙步履聲,在幾尺外停下,訓練有素地咳嗽三聲,然後開口喚,阏氏,漠西急信。
而此時的蕭婵已狼狽套上衣裳坐在榻邊,剛要開口,嗓子卻是燒幹了地沙啞,手邊就遞來一杯水。她仰頭喝幹淨,那修長手指就再度繞過肩膀探到她唇邊,把漏掉的幾滴揩去,隻在最後挪開時,有瞬間的心髒撕扯。
“去吧。”
他眼睜睜看着她攏起頭發、穿衣裳、把玉佩戴回腰間,站起時已經與方才判若兩人,除了耳根不易察覺的微紅。她急匆匆走了,甚至有些偷情的心虛,連看都不敢再回頭看一眼。
***
“阿娘,阿耶去哪了。赤鸫哥哥說,你們和好了。”
小孩坐在蕭婵膝蓋上,看她推演沙盤形勢。赤鸫抱着刀靠在大帳邊打盹。在鬼叫嶺是他後來一步、帶了援兵将她和謝玄遇都撈出來,其調兵時之不要臉和與狼群相搏時之不要命讓衆人歎為觀止。如今他還是不放心、成了寸步不離守在大帳的人。
“阿留你功課呢?聽聞你阿耶教得不錯,背幾段經書我聽聽。”
蕭婵輕描淡寫,毛團子擡臉,眼睛亮亮的。
“阿娘怎麼知道阿留會背經書,阿耶說的嗎。你們果然和好啦。”
蕭婵的臉很不自然地紅了一下。自從上次的事件回來,提起謝玄遇她總有點心虛,像背着人養了個情夫。其實漠北草原這麼大,她身為獨掌一方大權的阏氏多養個情夫也根本無人在意,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她把阿留抱起來,繼續轉移話題:
“阏氏要去檢閱兵士,要不要去瞧瞧。”
“阿留不要給阿娘添麻煩。阿耶說,我們是軟肋,軟肋不能暴露給敵人。”
蕭婵笑出聲,用手指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尖。
“阿留知道軟肋是什麼意思?”
“就是世上最喜歡最喜歡、要拼命保護的東西,不能給别人的東西。阿娘是阿留的軟肋,也是阿耶的軟肋。”
蕭婵又臉紅了。幸好大帳裡除了打瞌睡的赤鸫沒有别人,她就親了阿留額頭一下,沉思。
“你說得也對。”
而就在這時戴面具的男人掀簾進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句開始聽的,又或許是一句都沒聽見。總之他徑直走到她面前把阿留接過,說阿留,該回去了,莫要打擾阏氏的公事。她也就任由他把孩子接過、手指相觸時,在他身上卻聞見自己大帳裡的熏陸香。
“剛好些,起來做什麼。”
她忍不住皺眉。
“這裡有我。”
謝玄遇目光快速看了一圈大帳,接着把阿留眼睛捂住,很快地吻了她一下。這個吻點到辄止,可她耳根卻燒起來。
“晚上得閑,我去找你。”
他摸她耳朵,聲音極低。
蕭婵還沒來得及點頭,眼角餘光就瞥見赤鸫伸了個懶腰,就立即把他推開,咳嗽一聲,正經道:
“再、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