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芝芝還沒有回答,忽而聽到一旁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淡淡道:“我也很好奇這個問題,不如你告訴我?”
花芝芝循着聲音望去,但見那裡站着一個男人,一個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男人。
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他似乎很怕冷,他整個人都裹在一個黑色的裘毯之中,即使裹的嚴嚴實實,依然能看出他身材很瘦,他的臉也是如此,不同于無花的圓潤,這個男人骨相極其分明,一雙灰色的死魚眼,沒有半點生氣。
就好像一個屍體。
花芝芝好奇的看着他。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雷卷的目光劃過花芝芝的臉,僅僅一瞬,便再也沒有投來過。似乎她根本不值得他分出注意力一般。
曲無容也轉頭看向他,打量了他幾秒之後道:“閣下可是江南霹靂堂,雷卷?”
雷卷有些嘲諷的勾起唇角,冷冷道:“你們不遠萬裡自沙漠而來,在我江南地界屢屢作案,傷害百姓,大行瘟疫。為的不就是見我一面嗎?”
花芝芝心中一動。
雷卷的話,瞬間讓她有一種如夢初醒一般的感覺。她此前便不理解石觀音為何要跑來杭州毀别人的容貌,現在聽雷卷這麼說,她才明白,原來是因為權力鬥争。
“你們沿途一路都在吞并武林勢力。”雷卷似乎很怕冷,他又緊了緊身上的毯子,然後道:“你們走到哪裡,總有人向你們大開門戶,俯首稱臣。”
曲無容道:“既然雷門主知道,又為何要做無謂的抵抗?”
“無謂?”雷卷淡淡道:“我會把你們趕出江南。你們在哪裡作亂,都和我無關。”
他那雙灰色的死魚眼,閃着晦朔難辨的光芒,冷冷道:“但在江南,不行。”
好淩厲的目光!
即使面前的人這般清瘦,又面色蒼白,仿佛身體極差,又隻是裹着毛毯,而沒有拿着任何武器。
但是當他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好像有一把全世界最鋒利的閃着寒光的劍刃直勾勾的抵在你的喉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又難怪雷卷,在江湖之中有另一個名字——小寒神。
即使是專心看戲的花芝芝,都被這淩厲的劍氣感到一驚。
可曲無容卻神色如常,不卑不亢,道:“我隻不過追随我的師父,我師父若退出江南,我便退出江南。”
她沉默幾秒,繼續道:“所以雷門主找錯人了。你不該找我,你應該去找我師父。”
雷卷淡淡道:“我不需要找你師父。我沒興趣和她上床。”
和石觀音的美麗與危險齊名的,便是她的風流。她這一路上有過多少個男人?恐怕她自己都記不清。
她一般喜歡的,便會睡完之後随手丢掉。
她若是很喜歡,便會給對方帶上面具,讓對方放棄自己原本的姓名,原本的一切,隻成為,她的附屬。
無論是哪種,雷卷都沒有興趣。
曲無容道:“那雷門主為何來找我?你有興趣和我上床嗎?”
她聲音很是清冷,就如同冬天之時結冰的湖水一般。
她忽而一笑,道:“若我褪去易容材料,雷門主想必不會有興趣的。”
沒有人會在見到她的臉之後,還愛她。
雷卷道:“我是來救人的。”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如同午夜夢回之時,你朦朦胧胧中,會聽到的聲音一般。
可他講出的話語,卻如此溫和,如此可靠。
“我來救我江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