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因為,她天生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于是花芝芝立刻道:“好吧,張嘯林不住,那我也不住了。”
半個時辰之後,花芝芝用自己的左肩扛着滿滿一麻袋的情書,和手中空無一物隻拿着一把折扇的楚留香一起離開了官府。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花芝芝才道:“張嘯林,為什麼我們不住在那裡啊?”
楚留香道:“那知縣有問題。”
“問題?“花芝芝回憶了一下,不解道:“有什麼問題?”
楚留香道:“無花說官府命令大家閉門不出,已經有三四日的時間。三四日,隻要快馬加鞭,此事傳去京城都綽綽有餘。而我們一路而來,竟然沒有聽聞任何關于此事的消息。唯一的原因,便是官府刻意隐瞞不報。”
花芝芝道:“或許他認為他可以解決,沒有必要彙報呢?”
“隻怕他并不想解決。”楚留香道。
花芝芝道:“此話何意?”
楚留香道:“他方才一見我們,便問我們是不是醫者。證明他也認同無花的瘟疫之說。既然認同,自然應當早日尋醫問藥,一個城中醫者無數,我們方才見那些病人身邊,卻根本沒有任何醫生。”
花芝芝道:“那和尚也說這病來的蹊跷,或許因為醫生們也看不出這些病人的病因,自然不會留在這裡?”
楚留香輕歎道:“醫者仁心。若所有醫生遇到難題甚至于連嘗試都沒有,就直接放棄,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醫術博大精深,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所以很多做了一輩子醫生的人,也不知不覺的學習了一輩子。遇到疑難雜症,隻怕你就算不讓他管,他也一定要鑽研個所以然來。
更何況,還事關人命。
或許有人會知難而退,但是怎麼可能所有的醫生都知難而退?
花芝芝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是說,官府故意不給他們找醫生?”
楚留香默然。
他的确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在他找到最後的兇手之前,他對每一個客觀可能都會始終保持懷疑。
花芝芝後知後覺道:“那他方才留我們住在那裡,豈不是要監視我們?”
“後悔管這件事了嗎?”楚留香笑道:“現在還有反悔的時間。”
“我才不後悔。”花芝芝扛着情書道:“你以為我像你們一樣脆弱嗎?我很厲害的!”
“你如果害怕,你就一個人去躲着。”花芝芝道:“我會把真兇抓回來的。”
“那我可當真去躲着了?”楚留香玩笑道。
花芝芝點點頭,認真道:“你們很脆弱,是應該躲一躲。這種事放着我來就好。”
楚留香摸着鼻子,忽而道:“我們不住在官府,也依然有人監視我們。”
花芝芝一愣,道:“什麼?”
“你聽不到嗎?“楚留香悠然道。
花芝芝豎起耳朵。
她這才聽到,就在他們四周,似乎有一種很細微的聲音,有些像風聲,但是又有些像腳步聲。
楚留香忽而輕聲道:“左邊衣袋。别怕。”
“什麼?”花芝芝一愣,立刻道:“張嘯林!”
沒有人回答她。
她回過頭,才發現自己身邊的位置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一般。
左邊衣袋?别怕?
什麼意思?她要怕什麼?
她循着他的話,伸手摸了一下左邊的衣袋,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裡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
這是張嘯林放進去的嗎?
他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這張紙上寫了什麼,不知道張嘯林現在在哪裡。
不過見他這麼聽她的話,知道遇到危險要躲起來,花芝芝覺得很欣慰。
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是兇手來了嗎?
花芝芝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