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這一聲“是你”語調百轉千回，情緒在震驚氣憤難以置信和絕望中轉換，要是記錄下來肯定堪稱名垂影史。

裴季涯都想給她鼓掌。

椅子上的女人塔一樣拔地而起，踱步到她們面前：“有失遠迎。”

裴季涯笑得溫良：“不必。畢竟攻守之勢異也。”

她的笑有點熟悉，女人好像看到另一個小狐狸：“二小姐心态倒是好。”

“好心态決定女人一輩子。”

裴季涯樂觀道：“與明府……呸，這個好嘴就是改不過來，與徐女士共勉。”

裴季涯一語道破她身份。傳言中已經死于信息素暴亂的前邊境星監察官沒否認，擡手把酒潑到她臉上。

猩紅酒液順着她額頭流到領口，把質地精良的淺藍色襯衫暈出血一樣的痕迹。以狼狽下酒，女人伸手，馬上有手下拿起地上酒瓶給她重新倒了杯酒。女人一飲而盡。

酒香四溢。裴季涯沒惱：“好酒。上次喝這麼好的酒還是上次。”

顧梨：“哦？上次在哪裡？”

裴季涯下巴一揚。

這人之前還在乎自己是個世家子，隻是單純嘴欠，兩年不見怎麼變得這麼混不吝的。不願想她是和誰學的，徐晚坐回去：“我可以放你走。”

裴季涯馬上回複：“收到。”

被排除在外的顧梨：“我呢？”

徐晚無視顧梨補充：“但是，是有條件的。”

裴季涯：“請說。”

“投名狀。”徐晚終于看向顧梨，“這位演員小姐是特别行動組的。”

裴季涯看看自己單薄的身體和虎視眈眈的顧梨：“……你知道她的來曆，就不怕我被反殺？”

“看你本事。”徐晚無情，“适者生存。”

裴季涯認命：“那可以把我放開嗎？”

“當然。”

徐晚示意内應給她解開手铐。裴季涯揉手腕：“現在就動手？能給個趁手武器嗎？”

徐晚示意手下給她把短刀。裴季涯笑着逼近顧梨。内應示意還在懷疑自己眼光的看守錄像。

顧梨圍着徐晚之前坐的椅子秦王繞柱，被逼得在地上滾了一圈，大怒：“你這麼高興是怎麼個想法？”

裴季涯語氣甚至算得上雀躍：“死道友不死貧道。人之常情啦。”

她快走兩步和顧梨拆了幾招不敵，被顧梨按着暴錘，手臂抓着空檔往前一遞，刀子埋進顧梨腹部。

顧梨想踹她被躲開，捂着腹部的手裡流出鮮血：“我靠……姓裴的，你來真的？”

“不好意思。”

裴季涯擦嘴角的血，雙手合十：“是她們逼我的。冤有頭債有主，成了中微子也不要來找我。”

顧梨“噔噔”後退兩步，趴在地上不動了。血從她身下緩緩流出來。

啪，啪。

徐晚随手一扔酒杯，為她鼓掌：“二小姐果然幹脆。”

裴季涯颔首：“為了活命而已。”

徐晚拿起手铐：“等錢來了二小姐就可以走。”

裴季涯十分配合把手伸的高高的。

她白皙手腕上貓咪頭形狀的黑色蕾絲狀東西好像是……智腦外機？

貓咪眼睛閃過一道紅色激光，徐晚下意識閉眼心道不妙，隻覺膝窩被人踢了一腳就不由自主跪下去。雙手下意識往後一扣卻被靈活拷住。

脖子微疼，特殊金屬制成的細線勒進她的皮膚，鮮紅血珠順着滴下去。

裴季涯在她身後踩着她的小腿，虎口卡着下颌像拎魚一樣把她拎起來，從容道：“唔，看來攻守之勢再異喽。”

“老大！”

裴季涯看起來還是斯斯文文：“小心點哦，我怕我手上沒個輕重。”

徐晚臉都紫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

她們之前沒打劫過這個階層的，在太空中沒有信号加強器也很難連接通訊，也就忘了提醒收智腦外機。

外面“呼啦啦”進來一群人。但是她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出其不意。對面海盜們不敢輕舉妄動。

被傷透心的看守喊話：“你别亂來！你殺了人，我們都有錄像的，你就算回去了也得上法庭判死刑！”

“哦，謝謝提醒。”裴季涯大聲道，“還不起來？演上瘾了？”

地上默默爬起個人：“真沒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