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涯揉太陽穴:“我記了一些,一會兒默寫下來。”
“可以啊小鴨。”
裴翎知道她記性好,不知道她這麼照相機。當即給林筝打電話炫耀。
裴季涯對此的評價是:想老婆就直說,一天打一百個電話也可以。
林筝在寫材料。握着筆認認真真聽完她對裴季涯的花式誇獎,然後發出靈魂一問:“所以為什麼不錄像呢?”
裴季涯、裴翎:“……”
裴翎一直覺得裴家有種很奇怪的現象,具體表現為隻要家裡有人提出來一個觀點就一定有人能發現其中漏洞。
兼職評論家裴如柏對此進行如下評價:誰說科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明明擡杠才更鍛煉人的思維。像她們家這種,屬實是一個更比一個強了。
裴翎在林筝的大笑中挂斷了通訊。裴季涯和她一起歎口氣。跟着她們的保镖面部肌肉不停抽搐。
裴季涯和裴翎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為什麼不錄像呢?
裴總嚴肅總結:“不管咋說,雖然方式是多樣的,但是結果還是比較完滿的。”
裴季涯用力鼓掌表示贊同。保镖們也保持了較高的職業素養,具體表現在她們沒有笑出聲。
“說來你的智腦呢?”
“壞了。”
裴季涯的智腦外機在逃生艙休眠液洩露的低溫裡瞬間報廢了。
裴家這種老牌世家即使現在有些沒落了也總是很多講究,比如說不會選擇像别人一樣安裝智腦芯片,而是使用特殊金屬制成的類似于古地球時期的手表樣式的外機。裴季涯剛穿進來時候老忘記帶,沒少被家長們批評。
裴翎:“行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找一個。”
話是這樣說,邊境星就沒有這種高端制造業。裴季涯也沒當回事:“也不急。”
裴翎:“有人聯系或者聯系别人總是要用的。錢你不用擔心。這次出來你嫂子給我批了一些些經費,足夠我們花的。”
能讓裴總說出“一些些”這種量詞。裴季涯有了底。
在地下擔驚受怕了一天的居民們陸陸續續回家。她們一群人目标不小,裴翎這些天摸透了地形,領着她們盡量躲着人多的地方。看着腳下漸漸變成了石闆路,裴翎站住:
“前面好像是碑林。”
碑林,也就是邊境星的烈士陵園。這裡埋葬着為抗擊蟲族英勇犧牲的将士們。穿過一片樹林走到碑林中心,那裡高高立着個紀念碑,上面刻着陣亡戰士的名字和家鄉。幾個人沉默脫帽,向将士們的無私奉獻與犧牲精神緻敬。
祭拜之後幾個人正要離開,就見裴季涯耳朵動了動:“好像有什麼聲音?”
裴翎側耳聽沒聽見什麼:“聽錯了吧?”
“不對。”
裴季涯堅持道:“絕對有。是……槍聲!”
*
“二組,帶江博士先走!”
“好!頭兒你們小心!”
被護在中間的江蕪死死捂着左肩,血從指縫裡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把石闆都暈成深色。
慢慢的,身邊人越來越少。二組組長主動提出她來引開敵人,就頭也不回地跑向另一邊。
隻剩下常給她開車的小警察把她扶起來拔腿就跑:“江博士,碑林的地下入口在哪裡?”
邊境星的主官應該還在地下基地,跑進去就好了。
江蕪示意她停一下,用力按着傷口保持理智,凄楚一笑:“碑林……沒有地下入口。”
“你們沒發現嗎?這裡的地面……根本就沒有鋪特殊金屬。”
這裡人迹罕至,離最近的住戶家也有一定距離。小警察抹了把汗,不知道是跑得還是吓得,聲音顫抖:“江博士,我們一定會送你走。”
她措辭微妙。江蕪大腦因失血過多一陣陣發暈,臉上卻依舊有笑:“非常感謝,但不必了。”
小警察驚愕看着她按着自己頸側的手,軟軟倒下去。
江蕪費力把她擡到隐蔽處用樹葉蓋起來。然後掙紮着往另一個方向跑。
混沌的腦子裡隻剩下本能。江蕪摔倒又爬起,爬起來又摔倒,循環往複,直到被一雙手攔住。
手上着的激光槍被對方卸下。她撲倒在對方懷裡,滿是血漬的手去抓撓對方,牙齒狠狠咬向可以觸及的每一處皮膚,直到把對方咬出血來。
“……學姐,”裴季涯嘶一聲,“是我!”
江蕪就像沒聽到一樣咬緊她的手臂,齒縫裡流出鮮血。裴翎心疼妹妹,上前去拉她沒拉開,急了:“來兩個人幫忙。”
裴季涯搖頭輕輕捏了一下江蕪下巴,江蕪就無力松開了牙齒。裴季涯繞過傷處把她抱起來:“算了。我們走吧。”
幾個警察緊緊跟着她們。
江蕪半睜着迷蒙的眼,不死心地掐她。但是失血和逃離已經使盡她的力氣,手指的勁力和撓癢癢沒什麼區别。但是她捏的位置……
裴翎在一邊跟着,然後就見裴季涯踉跄了一下,然後耳根子都紅起來,以為她是抱不動了,示意她來幫忙。裴季涯緊了緊手臂說沒事,隻是絆了一下。
裴翎不放心還想說什麼,就聽地動山搖的一聲巨響,邊境星警察大喊一聲“卧倒”按着她們趴下。
裴季涯下意識把江蕪護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