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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
好熱。
脖子上像是套着什麼東西。裴季涯感覺呼吸都被限制,雙手不得章法地撕扯着衣領。“撕拉”一聲,空氣争先恐後湧進口鼻,裴季涯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狼狽咳嗽起來。
“又活過來了嗎?好像又失敗了呢。”
一道帶笑女聲響起,兩條白皙手臂從她身後穿過肩部伸下來,如情人親昵擁抱。裴季涯隻覺無所遮擋的胸口又一涼,在利器拔出去後才後知後覺感受到了痛苦。
女人舌尖萦繞着萬般柔情和恨意,從背後将她輕輕向前一推:“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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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要!”
猛然從床上坐起,裴季涯顫抖着去摸自己的心口。
沒有傷。隻是個夢而已。
松了一口氣,裴季涯仰面倒回枕頭上,又“哎呦”一聲彈起來。
雪白的枕頭下面露出黑色的皮質物。裴季涯立馬意識到這不是她的房間。
警惕觀察了一圈,裴季涯确定了猜想。
一切脫離掌控,大腦反而冷靜下來。裴季涯裹着睡袍從床上一骨碌滾到門前,修長手指輕輕搭在門把手上,垂眼側首傾聽,确認沒發現異常就按下去。
“吱呀”一聲,安靜的空氣好像被吵醒,紛亂聲音像潮水一樣湧進裴季涯耳朵裡。一道機械聲憑借内容戰勝了其他聲響。
“宿主您好。代号00858号為您服務。”
其它聲音都消失,無機質電子音冷冷的。
有系統,是穿越嗎?還有點接觸不良?
裴季涯裝作聽不見,從剛剛推開的一條縫裡鑽出去。
除了“00858”一直在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驗證她是不是真的聽不見以外,整個房子靜悄悄的。裴季涯抿唇不信邪地把别墅翻了一遍也沒見一個人,倒是在書房抽屜裡找到了證件、一大把光動車鑰匙以及關機了的智腦外機。
“裴……季涯?”
證件上的人和她有一樣的面容,出生日期和她一樣是11月11日,但是證件号碼卻截然不同。裴季涯跑到一樓大門處的指紋鎖嘗試,顯示指紋不匹配。
惡作劇?
裴季涯搖頭,也是想把聲音搖掉。那個被推測是系統的東西已經換了好幾種聲音刺激她,現在是尖銳的警笛聲。
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當務之急是要尋求最可靠的幫助。
床頭櫃上好像有充能器來着。裴季涯又翻了翻确定确實沒有什麼其他線索,折回二樓卧室給智腦外機充能。
等待的過程實在焦躁,腦子裡的鼓聲“咚咚咚”的,逼着閑不住的人跑到大門,輸入證件上“裴季涯”的生日,沒打開;輸入證件後八位,沒打開;又試了試一到八,也沒打開。
實在猜不出來密碼,裴季涯又試着撞門,最後捂着肩膀呲牙咧嘴回了樓上。
二樓窗戶也打不開,裴季涯看着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的護欄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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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涯!不讓你出門你就搗亂是吧?你怎麼又把門玩出戒備狀态了?快下來幫我拎東西!”
裴季涯渾身吓一激靈,沒應聲,壓低身子狗狗祟祟摸出去。
來人沒聽見她應答,以為她還在睡,習以為常放下東西去叫她起床。一上樓就被吓了一跳:“你又犯什麼病啊裴二傻子,沒事幹在這裡cos蛇啊?功課補完了嗎?”
“……”
偷襲失敗的裴季涯淡定爬起,在女人伸手想揪她耳朵時反手一格,幹淨利落把女人剪着手臂反壓在樓梯扶手上。
“啊!”女人懵懵的喊了聲痛,“真瘋了你裴玫瑰?敢跟你姐來這一套了?”
裴季涯厲聲喝道:“别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
“……”
裴季涯手下加了力:“快說!”
女人疼得深吸一口氣,從緊咬着的牙根後面擠出答案。
“我恰好是你該死的親生姐姐裴翎,這裡又恰好是我家。滿意了嗎?”
裴季涯:“我為什麼會在你家?這裡的具體地址呢?現在是哪年?”
裴翎本來打定主意不回答,但是架不住裴季涯用了點力,就威武能屈地報了地址和年份。裴季涯眉皺的死緊:“你說你是我姐姐,我昨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睡前看了什麼書?大門密碼是多少?”
聽她問大門密碼,本來有點相信她失去記憶的裴翎打消念頭,額角青筋直跳:“你個上學上到高中看合同連裡面的字都認不清的半文盲還看書……你等着,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的!”
裴季涯無視她的威脅,見問不出東西(其實是不知道該問什麼),從樓上衣櫃找了件衣服把裴翎結結實實綁到樓梯扶手上。
智腦外機已經充能完畢。裴季涯指紋解鎖,果不其然失敗。又試試面容,最終解鎖成功。
手指輕點,裴季涯成功撥打報警電話。回憶着報了她剛問出來的地址。
“裴季涯你個小沒良心的!”裴翎仰頭堅持不懈地罵她,卻罵不出來什麼東西,“二傻子,沒良心的混賬……”
不痛不癢。被罵的人的充耳不聞,手指飛快按下數字打開門。裴季涯出門轉了一圈,這别墅占地面積還挺大的。裴季涯東南西北轉了一圈沒找到出去的方向,悻悻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