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譽看出來他的心情很好，也笑了笑。因為趕時間，程譽也沒跟他多說，随意地揮了揮手作道别，然後邁步繼續往教學樓走去。

“羅大發。”

程譽帶的班級教室所在樓層不高，就在二樓，他走到樓下準備上階梯的時候，有一個男生全身裹着風似的從他身旁快速跑過。

他的目光瞬間被男生吸引過去，第一眼，他覺得這個學生的背影有點眼熟，反應了幾秒之後，他肯定跑過去的男生是他班上的一位同學。于是立刻出聲喊了對方的名字。

升國旗之前有一段時間，叫作早提前，所有的學生在這個時間之前要全部進到教室。如果沒到，視為遲到。

顯然，這位羅大發同學今天遲到了，收假的第一天就遲到了。

男生聽到他的喊聲，跑上樓的身影頓了頓，然後頭也不回的，一股氣猛地往上跑。

程譽提步跟上去，隻捕捉到男生從正門蹿進教室的那一刻殘影。

程譽停下腳步，慢慢地走完剩下的幾個，一時之間并沒有感到生氣，反而心裡覺得好笑，也忍不住扯開唇角笑了出來。

上到樓層平面，悠悠然地走到門前，與前一排的學生打照面的時候，程譽單手叉腰，嘴裡還挂着笑意。

今天是收假上班的第一天，他穿着比較顯精神，一件藍色條紋襯衫搭配西裝褲，襯衫的下擺紮進褲腰裡，把他的腰肢勾勒得很細。這麼背着光站在那裡彎着嘴唇笑，自是别有一番風味。

前排的同學跟他對上眼的學生趕緊低下頭，鼓着嘴巴，然後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往抽屜裡塞，過了一會兒，調整了坐姿，腰杆變得闆正，在那裝作很認真地看書。

程譽垂着的手點了點褲縫線，視線遠眺，落在了四組第三桌的一個男生身上，臉上似笑非笑。那個男生察覺到他的視線，肩膀往下低了低，頭幾乎要埋桌子下面去。反正就是不讓程譽看見他的臉。

程譽不過看了一眼，就輕飄飄地移開了，然後走到講台上去。

這是收假的第一天，他就不懲罰遲到的學生了。

程譽有點輕微的強迫症，一站到講台上就順手整理了一下雜亂的桌面，瞥見講台下的同學這時候放下書本，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悄摸摸地望過來，定定地瞅着他的時候，程譽忍不住笑道：“同學們早上好啊。”

“老師早上好——”

“調别拉這麼長啊，有這精神，不如等下唱國歌的時候大點聲，别每次唱的時候聲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樣。”

“哈哈哈……”全班同學都大笑起來。

“班長，那兩位同學去哪了？”程譽眼神認真地掃了掃講台下的座位，見台下還有兩個空位子時便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坐在講台正中央的一組的第一排的一個男生聽完立馬站起來往後看，一眼就定位到那兩個空位子。

其中一個空座位的同桌見此舉了手，在程譽示意他有事說話後，便小聲道：“李保羅上廁所去了。”

班長聽完回頭看向程譽說：“老師，就陳聲還沒來。”

陳聲，一聽到這個名字程譽就感到頗為頭疼，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特别糟糕的事來。陳聲就是班裡的語文課代表，也是他放假前在學校裡看到他早戀，不，可能早戀的學生。程譽覺得他現在還不能對這件事輕率地下定義。

他收了收神，問道：“有哪位同學知道他去哪了嗎？”

“沒有。”講台下的學生全都搖了搖頭。

程譽沉思了一下，對于陳聲今天遲到他是感到有些驚訝的，畢竟這孩子一向很自律，也守紀律，從不遲到或者無故曠課，如果确定來不了一定會提前給他發短信請假。

今天這是怎麼情況？

程譽心裡開始設想這個學生遲到的緣由，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越想越心急。

片刻後，他稍微冷靜了一點，理性告訴他這個時候他應該先打電話去詢問陳聲的家長。

這時，黑闆上方的揚聲器傳來升國旗之前的入場曲。

程譽依舊擰着眉：“班長帶隊，你們先下去集合。”

他一揮手，原本坐在座位上蠢蠢欲動的學生紛紛站起身來，一窩蜂似的地往教室外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