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聲音很輕：“對不起啦，我要先走了。”

瘦子聲音嘶啞：“不，你别走，不行——”

“唔……咳咳。”小白又咳出血來。

他努力睜着眼，視線留戀在瘦子身上，用盡最後的力氣，艱難道：“你，你聽話，好好活下去。”

“我真……”話沒說完，手便滑下去。

甘棠在一旁狂掉眼淚。

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似乎天空也在掉眼淚。

“不！别丢下我一個人……”瘦子抓住小白滑落下去的手，緊緊按在自己的臉上，抱着他的屍體失聲痛哭。

冰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卻不如小白的手涼。

小白就這樣死了，死在一個冰冷的雨夜。

天明，瘦子還是那個姿勢，如木雕般。

他擡起頭時，甘棠被那雙眼睛吓了一跳。瘦子的眼睛特别紅，大抵是哭的，一眨眼，那濃烈的情緒便溢出來。

痛苦，哀傷，絕望……撲面而來的情緒帶動得甘棠心裡也揪成一團。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瘦子一聲不吭地填土。土一點一點的填上，小白青灰色的臉被埋起來，接着是全身。

埋葬完小白，瘦子渾身脫力，任由自己倒在地上。他捂着臉，甘棠看不到他的神情。

梁博全程都看着他們。甘棠拉着梁博去了林子裡。自己答應了小白，要救瘦子。

梁博知道甘棠的目的，他歎氣，改口說初期他也救不了，隻要已經患病的他都救不了。

甘棠都不知道梁博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我和你組隊，你救瘦子！”甘棠咬牙道。

“啧，說了救不了你怎麼不信呢？”

梁博擺擺手，“我不和你組隊了，你太感情用事，我怕被你拖累死。”

甘棠：“……”我都沒怕被你陰死。

甘棠回去時瘦子還倒在地上。甘棠看着瘦子脖子上的紅點發呆。

瘦子用沾滿泥濘的雙手撐地，爬起來，甘棠就看着他一路徑直走向小溪那邊。

對方狀态不對，甘棠要跟上去，瘦子卻不讓他跟。說自己隻是去洗個手。

他讓甘棠先幫忙給小白刻個墓碑，他一會就回來。

甘棠相信了。他沒看到，瘦子轉個方向去了樹林。

梁博見瘦子到了跟前，用仇視的眼神盯着他，令人頭皮發麻。

“喂，你幹嘛？”梁博色厲内荏，仿佛不把瘦子放在眼裡。

瘦子猛地抱住對方，一頭撞在對方的胸膛上。

梁博吃痛，開始掙紮，“媽的，你這瘋子！”

瘦子一拳頭對着梁博的脖頸砸去，梁博迅速躲開，拳頭就砸在了鼻梁骨上。

梁博抹掉流出的鼻血，眼神陰狠。“媽的，你找死。”

兩人肉搏起來。很快，瘦子不敵梁博，被梁博掐住脖子，死死抵在樹上。

瘦子臉漲得通紅，他掙紮着：“咳咳，流感是你搞的鬼。”

瘦子知道真相了。他覺得梁博是害死小白的罪魁禍首，他壓抑不住地想報仇雪恨。

梁博涼薄一笑，他低頭貼着瘦子的耳根：“知道我的厲害，還敢來惹我。”

瘦子渾身不正常的顫抖起來。

瘦子被殺了。

甘棠刻好木碑找過來時，他的屍體倒在樹下，脖子上是深紫色的掐痕。

梁博正倚靠在樹上，他的臉上腫了一塊。

“你，你殺人了！”甘棠下定論，眼裡帶着害怕，更藏着恨意。

梁博雙手抱胸：“小甘啊，哥是在自保，這人要殺我，我哪能放過他？”

梁博眼裡還殘留殺意，他放下手臂，朝甘棠走了幾步。

甘棠吓得小臉煞白，連連後退。

梁博見對方被他吓成鹌鹑樣，就沒再前進了。不過，他的眼裡閃爍着異樣的光。

見甘棠害怕的逃跑，梁博追上去：“你跑什麼啊？”

甘棠不敢停下腳步，他渾身汗毛倒豎，從未覺得梁博如此可怖。

梁博一把抓住甘棠的肩，甘棠吓得腳下不穩，撲騰着摔到地上。白膩的小臉蛋被沾上污濁的泥濘。

梁博又把他拉起來，順手刮掉對方臉上的泥濘。甘棠不敢動彈，連眼珠子都是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