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腦海中異獸的品種從獅子狼老虎變成螃蟹後,顧艾忽的可以接受了。她在閑書上看到過,大閘蟹好吃,吃的就是生殖腺,生熟都可。
“可是大閘蟹不是得十月份嗎?現在才六月。”
“再過一個月是農曆六月,有尚未性成熟的童子蟹,叫作六月黃。”祁慕見她緩和下來,也松了口氣,漫漫說着别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六月黃吃的是肝胰髒,呈漿狀,口感軟滑,味道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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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續進屋時,就聽見祁慕在說六月黃,無語了一下,吐槽說:“還有一個月呢你怎麼就饞上了,哪年少了你的?”
祁慕笑笑不解釋,接過顧艾的匕首拿在手裡,匕首單刃,尺寸稍小,僅六寸有餘,刀身與刀柄一體成型,質感宛如熟糯白玉,并不剔透,刀鞘做了镂空裝飾,居中有一個古體字——岚。
顧艾不知道它的材質,但祁慕是清楚的——象牙。
這象牙來自混沌紀元時一隻毀天滅地的玉象,體形如山,皮糙似牆……
不過祁慕沒準備跟他們說這些,因而收起思緒,握着匕首在自己小臂内側比劃了一下。
顧艾:“你……”
“喝點我的血?”祁慕親了親顧艾的耳朵。
喝!人!血!
顧艾自然不願意。
“乖。”祁慕這人是霸道的,哄人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步驟,就算哄不動,也不影響他推進流程。
這匕首鋒利,如羽毛般輕輕蹭了下後,小臂竟還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幾秒才冒出一道細密的血痕,很快鮮血蜿蜒而下,襯得他的皮膚更是白皙。
祁慕把小臂湊近了她的嘴。
顧艾不敢反抗,委屈巴巴地貼了上去,一時唇齒間盡是鐵鏽氣息,眉眼間更是寫滿抗拒。
祁慕從她背後擁着她,親了親她的後腦勺,右臂環繞過她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她那精巧的鎖骨。
這小姑娘,和人熟悉了後,雖然行為還是一如既往的乖順,但表情是越來越實在了,不像之前那樣掩着藏着,看不出一點脾氣。
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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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異能者中的佼佼者,祁慕的自我修複能力很好,顧艾悄悄的少嘬了兩口,傷口就止了血。
祁慕又在邊上劃了一道,口子更深,割開了更多的小靜脈,并似有若無地威脅着:“喝滿五十毫升,需要我劃幾道?”
第二道愈合的時候,顧艾阻了他,說要先緩一緩。祁慕見她唇上沾着血,眼睛卻又清澈,像是誤入迷途的小鹿,一時不禁,低頭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顧艾乖乖受了,而後建議說:“要不抽血吧,你不用那麼疼。”
祁慕揉着她的臉,為她的懂事感到愉悅,但也解釋說:“源粒子不會附在死物上,血液離體後,源粒子就散盡了。”
說完,他又劃了一道,讓她繼續喝着,隻是思緒卻飄了一下。
既然血液隻能喝新鮮的,得對着傷口吮吸,那如果是……
祁慕眸色微暗,嘴角微微彎起——小姑娘,你在為我着想,卻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龌龊東西。
顧艾低垂的眼忽的眨了眨,長睫毛像小刷子一樣撲了兩下。她喝足了這一道後擡頭,也不敢亂動,又瞟了眼一旁盤膝坐着,自顧工作的程續。
糾結了好一會兒,她才拉了拉祁慕的衣擺,小小聲說:“你怎麼了呀。”
怎麼突然就頂着她了。
“沒什麼。”祁慕面不改色地說,“疼痛會刺激欲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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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續的視線從遊獵人論壇上移開,在顧艾看不到的角度,意味深長地看了祁慕一眼。
他跟了祁慕四年,知道這人頗有潔癖,此外對女性又算得上尊重,因此,這些年祁慕身邊從未有過女人,連帶着他也幾乎素了四年。
不然,也不會傳出那麼離譜的绯聞。
要不是顧艾,他都看不到祁慕這麼欲色的一面。
以他對祁慕的了解,這人對顧艾的情感确實是複雜了點——有情欲、喜愛、關懷甚至是教引。
是他先入為主想岔了。換個角度重新回憶,就能發現,情欲是祁慕展現得最多,實則壓得最深的一條。他對顧艾的摟摟抱抱親親,更多的應該是源自喜愛。
隻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這喜愛很難表現得單純就是了。
當然,當然……剛才祁慕肯定是單純地起了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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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後續的恢複,每道血痕都不算深,也就能撐着讓顧艾喝個幾毫升,她嘬到後來,嘴裡都有些麻木了,注意力飄忽,就有點走神。
她的腦袋瓜裡能想很多東西。
她和祁慕程續的過往經曆有如天塹,不懂的事情太多,但她不敢多問,隻能聽着看着,接收到的信息紛雜淩亂,拼拼湊湊也形成不了有用的内容。
而且,祁慕顯然喜歡她懵懂又謹慎的樣子,更不肯跟她多說,有時她問了,反而會被他逗弄着轉移話題。
漸漸的,她也明白了什麼能問,什麼隻能聽。
譬如,工資是不能問的,有多少,怎麼取,它隻是在那,以她的名義,卻與她無關。
而異能相關的,是能問的,譬如異獸心髒……?
顧艾的嘴停了片刻,傷口便開始愈合,祁慕隻當她又喝厭了,便去親她的耳朵安撫。
結果,小姑娘聲音輕輕的,試探着問他:“你騙我?”
祁慕不明所以:“嗯?”
“異獸心髒也是死物,哪有源粒子。”顧艾抿唇,微微委屈,“你到底想讓我吃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