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着初明輔院話落,殿邊實壁淡去,平白又多出六成空間來,四面一間間單門小間便露了出來,衆修士三三兩兩相熟者正相攜着自擇房間去。
常樂幾人正要拉着蘭泱起身,也準備去尋個房間,好好叙叙别後之言,初明輔院就已來到她們一旁,他對着常樂她們颔首笑道:
“先時在長老會上不能多言,散會後我又一直無暇分身,後來更是忙着泱泱的事,一直未曾多謝你們先前将泱泱從密境帶回來。”
因着長老會隻掌院與各峰輔院在,其中連着常樂幾人,就沒有一個是管不住嘴的,是以少有修士能知道前頭那事原委。
而選擇待在外院中當個普通長老的,基本都是自己紮掙着突破築基的修士,旁的不說,不論年紀幾何,心性具是一般者少可比拟的。
他們雖不能知道事情原委,好歹也是看着常樂幾人在學院中慢慢成長起來,所以倒少有腦子裡缺根筋,一心偏聽外界迷障之言論的修士。
可這一個個的,也難免都在暗自盤算着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機遇,竟然一連串的都築基成功回來,這種機緣怎叫人不眼熱?
不過剛剛在殿中這麼久,常樂幾人自成一圈,又一直聊的火熱,他人找不到插嘴的機會,也不好平白湊上來打擾。
所以這會旁邊的修士們是着意放緩了動作,停下了交談,一個個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談話,意圖聽到他們想知道的事能從常樂她們與初明的對話中漏出一二。
常樂揖禮,看着太過于安靜的蘭泱苦笑一聲道:“輔院之言差矣,我等無顔領謝,隻願蘭泱康健,若日後蘭泱有何需要,還請輔院莫嫌,盡管找我等才是。”
初明輔院聽常樂此言,心中很是一歎,眼風往四周掃了一下,口上隻簡言道:
“勞你們費心了,不過,泱泱有何需要,你們以後自可問她,不必再經我手,免多周折。現在卻是要讓她與我同去。放心,短時間内并無大礙。”
說着對常樂他們笑着點點頭,便轉頭對蘭泱道:“泱泱,且随我去吧。”
蘭泱輕笑了下,對常樂她們道:“我這一露面,便是為安你們的心。”
又舉起手,露出腕上翡翠東珠纏枝薔薇玉钏,扯開唇笑道:“等會我就再連上靈域,你們有什麼行動一定不要忘記我哦。”
常樂眸子一暗,點頭道:“你去吧,放心,我們真要出去哪兒,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蘭泱這才和她們揮揮手,轉身就跟在初明輔院身後離開了。
釋惟很是失落,正要開口,周連青搖搖頭道:“我們先找個房間再說。”
旁邊修士聽了前話正暗自琢磨的糊塗呢,此時看她們就這樣分開了,不由暗暗咬牙,面上忍不住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之色。
卻也隻能眼睜睜目送幾人就近選了一間房,關上門再看不見身影,衆人這才不情願的散開,大殿中不一會隻留下懸在正中的地圖孤零零的呆着。
常樂她們一推開西四十六間房門,一眼便見透明菱窗外流雲飛速後退,菱窗内布置的雅緻舒适。
又以雕镂大氣雲紋的博古架隔開内外,外間桌椅巧置在菱窗旁邊,正适合就着窗外悠悠藍天,湊三兩好友閑談古今,品茗論道,以打發這月半時光。
不過這會幾人倒是都無心欣賞這些,關了門就各自擇了一位坐下,一時相顧無言了一會,仲慕輕聲道:“你們說,蘭泱那小小丫頭,她在思念什麼呢?哪裡來的放不下?”
燕堂也問:“她這次在密境裡是受了苦楚,又不是談情說愛、風花雪月去了?我看着她這可不像是受到被換靈根的苦痛的折磨而活潑大減啊!”
釋惟琢磨了下他們的話,忽而大驚失色道:“你們難道想說她被人奪舍了?”
常樂本在暗自沉吟,聽到這兒卻是第一個駁回幾人這個想法道:“我看不像被奪舍,隻看着像想起了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有些魂不守舍而已。”
子斐也道:“不是奪舍,你們誰聽過奪舍别人的修士,會在還有選擇的時候,直接用一個失敗品奪舍的?
當時那個大殿中的陣法如果在我們入内後依舊啟動,要再拿你們中靈根合适的人試一試并不難。”
周連青不解:“那她自小生活在姬家,和我們初識時不過是個剛及豆蔻的小女娃兒。
據她平常言語中,父母親朋雖有小龃龉,在她看來卻也尚好,那不是奪舍,會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事,要靠遺忘來渡過,還要再經苦痛再想起?”
幾人再三讨論,終聊不出什麼結果來,而釋惟自聽到奪舍論被推翻,大松了口氣,其他在他看來,就是一時不清楚,倒是無有太大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