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那個術法麼,造根藤條把你拉下去就行。”聿安對着外邊兒比劃着,“剛好多鍛煉一下你的術法,之前還擔心進了城難以施展,現在這是多好的機會,還沒人會看見你。”
風隽青拗不過她,隻好先把東西從三樓抛了下去,他撥開窗外濃密的樹葉,從中間“拉”出一根樹枝來,像蕩秋千一樣蕩了下去。沒想到離開朝雲以後,他的術法反而有所精進,不斷發掘了許多新樣式。
見風隽青安全離開了客棧,聿安終于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她将短劍藏在袖子裡,去看看那群人到底想在這裡做些什麼。
聿安假裝不在意,她哼着小曲從樓上走下去,原本坐着的那幾個彪形大漢又一次站了起來。屋裡的店員果真是一夥的,見聿安走到大堂,他們十分沒有眼力勁地去把客棧的門關上,還插上了栓,很顯然就是不希望她從這裡走出去。
“大白天關什麼門,不做生意了麼?”聿安沖着那店小二說道,“快去打開,我正要出去。”
那店員一臉陰笑,“客棧裡進了盜賊,一時半會捉不住,客官您見諒。”
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費,竟然壯起膽子得罪起人來,聿安在這幾人之間迂回,她走一步,其他人就跟着走一步,她停下來,其他人也跟着停下來,越是靠近大門,他們投來的目光就越是兇狠。
“别裝了,好端端哪兒來什麼盜賊。”聿安懶得和他們演下去,原本就沒打算出門,這些人守在這裡反倒是欲蓋彌彰,“明知道理虧,不積極溝通、做好善後,反而來這把人堵住,有這麼解決事情的嗎?”
聿安對着那幾個大漢說道,實際上意指他們背後之人,或許是那縣令夫人,或許是其他人也未曾可知。
幾人僵持了許久都不說話,他們雙手抱胸,像幾堵牆一樣站在門口,就是不讓聿安走。她忽然一拍腦門,“壞了。”說罷就要強行闖出去,拔出短劍和那幾人抗衡,但那幾人原本就是練家子,既拿了錢也不是好對付的,一個個都十分稱職,絲毫不手下留情,仿佛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般,刀刀都朝她要害刺去。
客棧内一片狼藉,店小二躲在櫃台後隻露出一雙眼睛看着跳上跳下打鬥的幾人。一開始聿安尚且能跟他們打個有來有回,但終究寡不敵衆,在幾個來回後逐漸處于下風。
有些大意了。之前是擔心他們來樓上巡視發現兩個人不在,所以心想着怎麼樣都要留一個人在這守着那些書物錢财,原以為他們隻是奉命不讓他們離開客棧,事到如今才知道對方的目的竟然想趕盡殺絕,早知如此就一起跳窗走了。聿安不斷打量着樓梯的方向,心想着現在從樓上翻過去說不定尚有一線生機。
那幾名耍刀子的漢子明顯是刻意練過陣的,幾人一進一退相當有默契,至少相配合過不下上百次,把聿安牢牢困在刀陣中央出不去,變化之間還逐漸收緊陣列,逼的她不得不跳上桌台,在那上面抗擊來人。
同時對抗這幾人實在分身乏力,聿安不知何時竟中了一刀,鮮血自肩膀處一路流至袖口,染紅大片純白的衣裳。
好在聿安全身上下神經緊繃,尚且來不及感受那痛楚。那幾名大漢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她隻能勉強躲避着,每一次揮劍都用盡全身力氣,完全無法進行反擊。
偏偏傷的是右臂,聿安的左手緊緊捏着吃緊的右手臂,她抵抗的架勢一次比一次弱。躲在櫃台後的店小二大喊一聲:“砍她的腿!”其中一名漢子聽見,果真一刀劈在她後腿,幸好她下意識用劍柄擋了一下,否則她後半生就得殘疾了。
受了重擊的聿安單腿跪立在桌上,此時手中的劍已被彈飛,深深插進牆裡。
勝負就在此時。遠處一名壯漢手持一米長彎刀,一個大跳就要朝她砍來,刀刃離她的腦袋不足十寸之時,客棧的門從外面被轟開,四散的木闆幹擾了衆人的注意,聿安連忙一個翻轉,滾落到地上。
門外擺着一根巨大的撞木,旁邊還聚集着數幾十号身穿甲胄的邏卒,原來風隽青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謊稱客棧有土匪,讓城主帶着士兵前來鎮壓。
見邏卒一擁而上控制住那些大漢,聿安松懈的同時,身體上的疼痛一齊都反了上來,她大叫一聲,直直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