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并不知曉。”
慕容桉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命他退下。
鏡齋堂。
泷霄宗的劍罰不同于其他刑罰,其他刑罰是以靈器傷身,讓弟子受皮外之傷,将痛楚銘記于心。
劍罰,與其說是受罰,倒不如說是破陣。
塗淵跪于陣法中央,墨色符文懸空而現,仙劍無眼,劃開符字便直奔陣法中央。
陣法内,劍影缥缈四閃,跪在之間的男子閉着雙目,面色無波地接下劍罰。
無數劍影穿過塗淵身體,隻有部分劍影在他手臂上、背上留下些許傷痕。
劍影不會刺穿弟子身體,在劍罰陣中感知真仙劍幻影的來去方向,摸清陣眼所在之處才可破陣,否則将被困此陣整一晝夜,受盡劍破肌膚之痛。
半盞茶時後,塗淵赫然睜眼,掐訣運轉靈力,被血染上點點鮮紅的衣袂飄起,塗淵眼疾手快,在其中一把仙劍掠過身邊時出手扣下,兩指一轉,催動劍身刺入陣法邊緣,直擊陣眼。
法陣一寸一寸消融,陣眼被破,劍影接連消失,最後一道劍影降下,破開塗淵靈力結界,徑直刺入他挺直的背。
寒劍穿腹而過,血液挂滿劍刃,塗淵瞳孔猛地一縮,險些身子不穩向前栽去。
這劍影,怎會刺穿他,傷至此處?
塗淵大掌附上穿透腹部的仙劍,狠心以靈力催出,鮮血直流,仙劍被逼出體内,铿然落到後方地上,又在塗淵的靈力下騰飛,旋回跟前。
心頭又是一震。
這把劍,沒有人比塗淵更熟悉。
劍身刻着細緻的紋路,天鐵銀灰,隐約能從中感受到上古神迹存在時的輝煌。
這是還未完全屬于他的松嵊劍。
塗淵氣息久久不能恢複如初,他捂住傷口,強撐着站起身,揮手召回松嵊劍,又取來件荼白外袍披身,蓋住身上傷痕離開鏡齋堂。
弟子居前,符清漫無目的地遊走着。
黃昏撒下的金色光斑在微風中搖曳,符清踏着着如夢似幻之景,遙遙看見了與她相向而行的辛岚。
“師姐,要出去嗎?”
辛岚少見地穿着常服,水青的紗裙以銀色滾邊,活似青綠的銀杏果在水中顯出絲絲銀邊,恰襯得她清雅動人。
不愧是女主,又美又強大。
交了結令冊,符清心情不錯,以至于未及時發覺辛岚眼中不明顯的憂色。
辛岚:“師父讓我外出除魔,大概要離開幾月。”
除魔。
這兩個字讓身負魔族血脈的符清不自主地抖了抖。
“要去這麼久?”
符清奇怪,又不像要扮成凡人去瀝浔村那樣隐藏仙術,原著裡有什麼除魔任務是要去幾個月的嗎?
左思右想,符清想出了一個最不希望卻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淩寂洵在山下等着辛岚。
“是啊。”辛岚無奈搖搖頭,符清這時終于捕捉到了她眸裡的憂慮。
“符清,你想的總要比我周到,我想聽聽你的看法。”辛岚說,“如果你做了一件實際上是正确的事,卻不被認可,你待如何?”
“師姐怎麼突然這麼問?”符清背着手,嘻嘻笑道,“正确的事當然是正确的了,在意别人的眼光作甚,萬一那人腦子不正常,自知錯誤但就要責怪你呢?
如果每個對的人都因為害怕被别人指責而放棄,那天底下就沒有公正可言了。”
辛岚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符清想,說不定是辛岚發現了淩寂洵的真面目,想殺他又不知該如何做,隻能繞着彎子來問她。
自宗門比試結束,淩寂洵聲望持續上升,貿然斬殺難以平天下人之心,這種時候,确實需要有人來為像辛岚這樣正義卻迷茫志士指點迷津。
“師姐,正确的事不一定需要别人認可,隻要它符合法律條文,符合你心中道義,那便是對的。”
如此一番大道理被符清用玩笑般語氣說出來卻不顯稚幼,反倒真正入了辛岚的心。
“好。”辛岚眼角湧起一絲笑意,“那我記下了。”
符清眨眨眼,偷偷打開了人物面闆。
【辛岚當前對淩寂洵懷疑值:20/100;對宿主信任值:40/100】
符清:“?”
過了近半年,辛岚對淩寂洵的懷疑值加加減減竟又回到了20。
可發現真面目不該撕破臉皮,直跌-999嗎?
難不成還有其他事困擾着辛岚?
符清難以說服自己,眼珠轉動,無意瞥到廊外行色匆匆的塗淵,他眉頭緊鎖,掩在袍子下的手像在護着什麼東西。
符清從沒見過塗淵如此刻般的慌亂眼色,猜想不停,最後,她眉眼上添了新愁。
好了,可能有更棘手的事在等着她。
真是主角團裡各人有各難,糊成鍋粥一起喝。